郦南溪觉得自己并未操劳什么,因为心里那种感觉,有烦躁有焦虑,并非那种累极之后的感受。便道:“六爷不必担心。许是睡一觉明日就好了。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了。”
最后那句倒是大实话。
重廷川看她恹恹的不太想说话,就没有再坚持下去。自顾自拿了自己需要翻阅的书册来到郦南溪的身侧。边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边翻阅着书籍。
后来郦南溪去安排晚膳,他就去到旁边的门口静静等着。郦南溪去外头看花草成长的情形,他就在他身旁跟着。近乎到了半步也不远离的地步。
丫鬟婆子们自然不敢非议主子。但,重廷川所到之处,无人敢不小心谨慎,无人敢随意发出声响。整个院子一时间近乎到了鸦雀无声的地步。
原本许是还有几个丫鬟有点旁的心思。但在落霞被发落到小花园之后,那些心思就都歇了——落霞可是跟在奶奶身边多年的人,都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她们可更不敢逾矩了。
在这满院子的静寂之中,郦南溪无奈了,凑着无人的时候轻轻推身边高大的男人,“六爷无事可做么?”
“有事。”
“什么事?六爷不必理会我这里,您自去忙罢。”
重廷川抬手揉了揉她细瘦的肩膀,“我要做的事就是陪你。”
这话一出来,郦南溪脸上瞬间烧了起来,心里却十分受用。她终究不忍心再赶他走了,勾着他的手指一一吩咐身边的人去做事。
晚上入睡的时候,郦南溪辗转难眠。重廷川知晓她不太舒服,也没闹她,就只单纯的将她紧搂在怀里。
男人身上很热,很烫。郦南溪感受着他带来的温度,终是慢慢心静了下来,而后沉沉睡去。
可是半夜的时候,她又突然惊醒。身体猛然一动,低叫了声。睁开双眼的时候,满目惶然,脊背出了一身冷汗。
重廷川一下子就醒了。轻抚着她的脊背让她慢慢放松下来,他起身给她倒了杯茶,扶了她喝光,这才搂着她继续入睡。
第二天早晨,郦南溪难得的醒了个大早。而且不若以往的时候再去昏昏沉沉补眠,相反,昨晚睡得少,今早也全然没了睡意。
待重廷川去习武场练武之后,她将郭妈妈唤了来,低声道:“妈妈等会儿找人去庆阳侯府一趟。看看姐姐今日如何了。”
郭妈妈本就在为郦南溪的晚睡早醒而担忧着,听闻她这般说,更为担忧起来,“奶奶这是在担心四姑奶奶那边?”说到此,郭妈妈忙劝道:“四姑奶奶好着呢。反倒是奶奶,您得好生养一养身子。昨儿就没睡好,今早再这样左思右想的不歇歇,今日一天怕是都没有精神。”
“我有些担心姐姐。”郦南溪说了这一句便没继续下去。
她也说不出来这样的感觉。昨天下午就心神不宁,怎么都没法静下心来。昨晚噩梦连连,几次三番都是梦到了自己和姐姐儿时玩的情形。
明明是那么美好的儿时记忆,却每每到了某个关键的点上,突然出了变故,让她惊吓着醒来。这种感觉,让她心忧忐忑。
郭妈妈知道郦南溪和郦竹溪的感情一直很好,闻言不再多说,与郦南溪道:“奶奶尽管放心,我这就让人过去。庆阳侯府一开门待客就让去打听。”
郦南溪这才放心了些许。
不多时,重廷川练完武回屋。看郦南溪脸色不太好看,眉目间的忧虑不减反增,他抿了抿唇,沉声道:“不若今日我告个假陪陪你。”
郦南溪自然晓得重廷川是关心她想要陪着她。但他的职务不同于旁的,乃是在宫中任职的御林军统领。那可是关系到宫中防务的要职,可出不得一丁半点儿的岔子。
知晓他为了她而愿意付出的这份心思,她已然满足,再不求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