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孟蔓羽”和“杉哥儿”两个名字,莫说是重老太太了,就连郦南溪都是心中一阵恍惚。
孟蔓羽,曼雨。杉哥儿,山哥儿。
重老太太之前听了那女人的话后,根本未曾问过名字。如今乍一听闻,心里蓦地有些发疼,忍不住身子前倾,颤声问道:“蔓羽……那是你的名儿?”
孟蔓羽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太磕了个头,说道:“奴家生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这个名字没错。给我取名的父母早已在饥荒中故去,此生此世我也绝不会将姓名更改。”
说罢,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了下来,滴到地上,晕湿了一大片的地。她按着身边的男孩儿给老太太磕了几个头,泣道:“老太太,杉哥儿的名字是二老爷亲自取的。真是他亲自取的。您老人家信我一次罢!”
“作孽。真是作孽。”重老太太嗓子有些发涩,低声喃喃,“你没了一个曼雨,如今寻来一个蔓羽。还弄了个杉哥儿出来……”
重老太太停了好半晌方才有些回过劲儿来。她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与郦南溪道:“这事儿,先缓一缓。缓一缓。我今天得好好想想。川哥儿那边,你先别和他说。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对重廷川来说也是一种伤害。不知道他听了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的姓名后,会是什么感觉。
重老太太忽地有些全身无力,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想要让重廷川帮忙,却始终没法再开这个口。
郦南溪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留下反倒不合适,就轻声与老太太说了一声,这便回了石竹苑。
整个下午,郦南溪都有些心绪不宁。遣了人好几次去问,好不容易等到了重廷川下衙回家。
一听人回禀说国公爷进了府,郦南溪就披了件衣裳迎了出去。刚走到院门口,便见重廷川大跨着步子过来了。
“怎么回事?”重廷川快步而行,“我听人说你要已经问了好几次。可是有什么急事不成?”
由不得他这样忧心。他本是依着正常的当值时间出的宫,她却已经一再的让人去看他有没有回来。
小丫头素来沉稳,不是让她手足无措的事情,她不会这般的失了常态。
郦南溪看到他归来,心里总算是安稳了些。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只要有他在,只要他陪着她,那么即便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也不用紧张。
下午所听所见,当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在院子里人多口杂,她没有将事情说出,直到进了屋里,方才拉着重廷川的手将事情与他讲了。
重廷川听闻后却是暗松了口气。
他还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个。
不过,郦四老爷极其正派,郦家四房从未出过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小丫头看到后觉得震惊和难以接受,也是自然。
重廷川回来后还没来得及洗漱就被郦南溪拉住了,此刻他觉得身上手上都不干净,就没有抱紧她,只轻轻的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了个轻吻。
“莫慌。这事儿,你不用去管。”
说了两句让她安心的话后重廷川这才唤了岳妈妈来准备温水。
原本他可以进净房去,但他怕郦南溪紧张害怕,索性就让人打了水在她面前洗漱了。
听着哗啦啦的水声,看着眼前的高大男人,郦南溪扶着椅子慢慢坐了下去。
其实她并不害怕。她只是有些紧张。而且,她紧张的也不是重二老爷,而是重廷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