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孟琋, 雪茶很是意外,不是说这位师兄为人清冷不喜与人来往过密吗?
不过她只是暗自嘀咕一下, 心里还是很欢迎的。有这样一个人在书院里罩着吴弦, 她也能少为他操心几分了。
“师兄,又劳烦你送我相公了, 快请坐,我给您沏茶。”
孟琋瞥了一眼她的肚子,目光掠过她的脸, 顿了几分, 实在有些像,连笑起来脸上的笑窝都一样。会是她吗?如果是她的话当然也才几岁而已,还会记得以前的事吗?
雪茶泡好茶, 吴弦上前端了过去, 然后扶着雪茶坐下了。
孟琋见她笨拙的样子心思几变, 她如今才多大, 居然这么早就嫁人生子了, 如果她真的是当年失散的那个孩子, 那么她值得过更好的生活。
“弟妹的名字很是清雅,就像这杯茶一样。”这大概是孟琋出生以来说过最套近乎最肉麻的一句话了, 然而为了那个真相他不得不这么说。
果然此言一出,夫妻俩都愣了一下,幸好说这话的人是他, 要是别的男人估计早被吴弦给轰出去了, 这简直是调|戏妇女的标准开场白之一。
雪茶笑道:“师兄谬赞了, 我以前是给人家当丫鬟的,那家的老太君喜欢以药材给丫鬟们取名,都是现成的名字罢了。”
“原来如此,那弟妹原本的名字想必也不俗气。”
吴弦皱了皱眉,不是怒,是更加不解,师兄今儿个是怎么了?他不像是喜欢和女人搭话的人,何况那人还是别人的娘子。
“原本的名字我早忘了,那时候太小了。”雪茶说的云淡风轻,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孟琋若有所思,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追问下去了,他今天已经问的够多了,他从吴弦那里知道了雪茶五岁那年进的荣家,还有她当时的样貌口音。
已知的这些都说明了雪茶极有可能是姑姑丢失的那个女儿!然而这还远远不够,只凭长的像和五岁卖身这点并不能说明什么。
但他那时也只是个孩子,关于那件事的细节知道的并不多,他只知道父亲找了表妹许多年,甚至差点错认了两次,结果每次都是以失望告终。父亲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自责与日俱增。
他在权衡,是立即把雪茶的事告诉父亲,还是等一等再说,他实在不忍心让已人到中年的父亲再失望一次了。
送走了孟琋,吴弦有些吃醋,掐了一把雪茶因为怀孕胖了一圈的小脸,“没想到你还挺有魅力的,竟然得了我师兄的青眼。”
雪茶拍下他的手,揉了揉脸,“比不得相公你魅力大,竟然每天被人家送回来,你师兄要是个女人,吃醋的就该是我了!”
吴弦亲了一口她刚才掐过的脸蛋,贱笑道:“嘿嘿,可惜他是个男的。不过我才不担心你会被他迷倒,以他的条件,怎么会看上我孩子的娘呢?”
雪茶顿时柳眉竖起,狠狠的揪住了他的耳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怀孕的女人不值钱了是吗?”
“诶哟诶哟!误会啊娘子!你是无价之宝,我是说……唉!我什么都不说了,都是我的错,娘子我错了还不行吗?”
荣家,荣思玉在灯下痴痴的看着一人的小像,那是她按照数日前的惊鸿一瞥所画的无数张中最满意的一副,画上人的眉、他的眼,是那么有距离感,却又让人难以自持的心驰神往。
“玉儿,看什么呢?”大夫人见自己推门进来她都没发现,一直在痴痴的看着什么,做母亲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事儿。
荣思玉见母亲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赶紧慌里慌张的想收了小像,去被大夫人如刀一般的眼神盯着,一把夺了过去。
上面果真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相貌颇好的男人。
大夫人本欲发怒,但看着女儿怯怯的眼神,一想到她如今已经十七岁了,自己带着儿子在老家,足足扔下她几年不管,除了逢年能见上一面,再没尽过什么做母亲的责任,一颗心就这么软了下来。
“告诉娘,这上面是谁家公子?说出来娘给你参谋一番。”
荣思玉小心的观察着大夫人的脸色,确认她确实没有要发怒的迹象,才小心的说出了口,“是孟琋。”
接着她便把游湖偶见的事告诉了大夫人,见她沉吟不语,便索性一口气说了出来。
“他是女儿见过的男子里最中意的一个,我打听过了,他如今尚未婚配。”
“一个女儿家说什么中意不中意,好了,此事我会和你父亲商议,你切勿胡思乱想了,对你没有好处。”大夫人说完就把小像一折,带走了。
只留下了满心希冀的荣思玉,娘刚才并没有生气,是不是意味着她的愿望是有可能的实现的?
大夫人很快把女儿的心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大老爷,等待着他的反应。没想到他并无半点气怒,反倒是眼睛一亮,连呼大有可为!
“我早有结交孟尚书之意,可惜一直不得其法,怎么偏偏把玉儿给忘了呢?”
大夫人有些担忧他拿女儿的幸福换前途,“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孟琋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但我们玉儿也是青春年少花容月貌,虽说我的官职比不上孟璟,但俗话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更何况我如今入了圣上的法眼,到底谁说话管用还不一定呢!”
“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咱们亏欠玉儿太多,合该给她最好的。”
“谈不上什么亏欠,你虽然陪庆林在老家,但她依旧是家里的大小姐。明天我会试探孟璟的意思,不必忧心。”
大夫人欲言又止,略有些的失望的看着自己的相公,却什么话都没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