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四分五裂的碎裂声,他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气的心口‘突突’的疼。
见过气性大的,没见过周衾这么气性大的。
她到底要生气到什么时候,不知道他会着急么?
宋昀川是真怕她会出什么事儿,急的这几天一直上火,嘴里一片一片的口腔溃疡,简直是喝口凉水都疼的真实写照。
只是,他火烧眉毛的情绪传递不到小白眼狼那里。
周衾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似乎是真的要跟他断了,跟所有人断了,她始终没有出现过。
哪怕是,宋昀川一直让老程那边帮他盯着。
却也找不到人影。
周衾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真的让自己做到了‘无影无踪’。
最为绝望的时候,宋昀川想到了除夕他们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小姑娘半是吐槽半是认真的说的那句话——
“我要是决定离开一个地方的时候,肯定谁也不告诉,连手机号都换掉。”
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
但是,她到底他妈的去哪儿了?宋昀川有些狼狈的坐在床边,修长的身子陷进去阴影里一半,线条凌厉的下颌胡茬若隐若现,修长的手指拎着个酒瓶子。
看起来像是一个颓废的流浪汉。
下一秒,流浪汉发疯,把酒瓶子摔了。
九月份的时候,全国各地的大学都陆陆续续的开学,青春蓬勃的学生天南海北的四处奔波。
宋昀川也趁着这个时候,去了趟云城大学。
这是他所能知道的,周衾有可能会来的最后一个地方了。
将近两个月,他从未有一天放弃过找她,用各种途径。
只是去了新生登记处那里,却被告知新生里没有周衾这个名字。
“真的没有?”宋昀川不死心,执着地问:“老师,您再帮着找找呢?”
“小伙子,你都来我这儿问了一周有没有叫‘周衾’的姑娘来报到了,我骗你干啥,真没有啊,今天是最后新生报到的最后一天,都开学了。”
负责登记的女老师哭笑不得,也是看他帅才给他走这个后门的,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听你这口音应该是京北人吧?怎么到我们云城大学来找人了。”
宋昀川勉强笑了笑:“我把人弄丢了。”
云城大学是最后一个她也许会来的地方,可依旧无功而返。
今天是新生报到的最后一天,落下帷幕后,宋昀川在一片拉着行李说说笑笑的年轻学生中逆流而行,一步一步离开这青春洋溢的校园里。
从未有这一刻,宋昀川是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周衾的心狠。
说扔掉一切就能如此洒脱,而他像个傻逼似的做了两个月的疯子。
时候到了,也该清醒了。
宋昀川微微抬头,上空正好飞过一群南迁的大雁。
作者有话说:
别骂女鹅好不好,之后会交代原因的,不管是她的选择还是周琼的动机
没办法做到让所有读者都满意,但小玉已经尽量在写一个有血有肉的故事了tat
六点有二更
第37章五号
五年后,江镇火车站。
这是秋末的一个雾天,整个城市都被大雾笼罩着一层阴霾,人与人之间互相都被隔了一层,不走的很近,甚至都看不清脸。
“操,雾这么大真耽误事儿。”一早起来赶车的人被迫在这种环境里匆匆行走,忍不住的咒骂出口。
迷蒙之中,似乎只有声音是能听清的,因此被无数被放大。
找人互相叫名字的,乘务员播报列车到站或要开走的,以及那些宣传自家旅店和卖早餐的……热热闹闹的烟火气。
穿着驼色大衣的女孩儿就在这样的环境里走出车站,她素白的手拉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轮子滚在地面上发出十分规律的声音。
她走的不疾不徐,仿佛闲庭信步似的。
走出车站,在一片雾里摘下挡住了大半张脸的墨镜,女孩儿琥珀色的瞳孔看了眼四周,发现江镇变化并不大,隐约还是五年前的光景。
她穿着名牌大衣和长靴的打扮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但好在大雾天里,没人能看得清彼此。
女孩儿走去出租车广场,打个车离开。
周衾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光明街的修车厂,她想看看那里还有没有人在。
只是学校还在,光明街上的烧烤店还在,很多熟悉的小摊贩也在,但修车厂的位置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那个位置的一栋楼已经不是修车厂,牌匾被换成了什么物流公司,来来往往进出的人比之前多得多,却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里……已经被宋昀川出售了么?
周衾隔着一条街看了会儿,半晌后浅色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怅然。
她找了家酒店住下,把行李放下后又出了门。
虽然离开了五年,但周衾对江镇里自己走过的区域还是很熟悉,尤其是在没有什么鲜明改动的情况下。
她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胡同里,穿过去就是一排有些老旧的平房院子。
隔了一段距离,周衾就听见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不能悔棋不能悔棋,老吴,你这也太耍赖了!”
“老宋,我这哪儿是悔棋啊?我这还没落子呢!俗话说落子无悔我这还不知道么?”
“那也不行,你都比划了……”
这有点蛮横的老头穿着厚实的中山装,头发花白架着眼镜,精神矍铄,看着比五年前身体还要硬朗一些呢。
女孩儿静静地看着,不一会儿又见到宋奶奶来给老爷子送衣服和茶水,那铁茶缸颇有70年代的老旧感。
周衾看到了,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她来江镇这一趟,本来可‘探望’的就没几个人,总归要全见到才没有遗憾。
两位老人家都快耄耋之年了,还看着这么和睦而健康,这基本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周衾到处打卡似的随便走了走,把想看的人或者景都瞧完了,然后拿出手机,给丁时漾打了个电话。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姑娘有没有换手机号码。
但电话被接起的那一瞬间,对面软绵绵的‘喂’是熟悉的声音。
二十分钟后,连梳妆打扮都来不及的丁时漾匆匆跑到了高中时她和周衾常去的奶茶店,她披头散发,穿着格子衬衫架着眼镜的模样像个小疯子。
周衾点好了两杯饮品坐在床边等,见到女孩儿这幅光景就‘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丁时漾,你未免太不修边幅了吧?”
“周、周衾?真是你啊!”丁时漾目瞪口呆的坐在她旁边,抓着她的手问个不停:“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呜呜呜,你这些年去哪了啊?”
在熬夜肝工作后,迷迷糊糊的接到了自称是‘周衾’的要见面的电话,那一瞬间,丁时漾是以为自己被诈骗了的。
毕竟当年周衾离开的太决绝,又雁过水无痕的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只能被动的等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真等到她主动联系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不敢信了。
几句话说下来,丁时漾就开始呜呜嘤嘤,和高中时没什么分别。
周衾笑着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直到她问:“你这次回来,还走么?”
“不打算走了。”周衾笑着摇了摇头。
“啊?”丁时漾一愣:“那你是打算留在江镇?”
要不然怎么第一时间回江镇呢。
“就是回来看看。”周衾细长的指尖漫不经心的揪着可丽饼,淡淡道:“明天就回京北了。”
曾经死也不想回去的一个城市,之后,她想留在那里了。
京北?丁时漾愣了一下后张了张唇,但欲言又止,到底什么都没说。
周衾主动问了句:“你和秦肃还在一起么?”
“啊?”话题转变之快让丁时漾有点跟不上节奏,但她很快就点了点头:“还在一起,我上大学我们就在一起了。”
“挺好的。”周衾笑了笑,低声告诉她:“那你可别告诉他我回来了。”
“啊?”
“他应该和宋昀川还有联系吧。”周衾咬着吸管:“我不想这么快让他们知道我回来了。”
交流的过程中,其实丁时漾一直小心翼翼的避免提到和宋昀川有关的人或事,但这最直接的三个字,已经被周衾自己直接说出来了。
明晃晃的,坦坦荡荡。
丁时漾忍了又忍,可还是没忍住问:“周衾,你当年和宋昀川……到底怎么回事啊?”
周衾握着吸管搅和奶茶的动作没停,闻言想了一会儿,轻声说:“我的错。”
“我当时不想和任何人联系,就走了。”
任性的很,不考虑任何人感受,虽然当时是无暇考虑。
这么多年过去了,周衾也终于有勇气回来,承受自己当年恣意妄为的代价。
和丁时漾一起吃了个晚饭,周衾又听她分享了不少关于这些年的八卦。
有关于当年的同学都去哪儿高就了的八卦,还有秦肃这几年一直在京北跟着宋昀川混,现在已经是一个十分专业的修理工了。
当然,在周衾面前,她说的最多的还是宋昀川。
说这些年宋昀川在京北的车队有多么多么火,有多么受年轻人的欢迎,他作为车队老板是多么财大气粗,他旗下的车手是多么受欢迎……
但其实这些周衾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