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黎殊光明美好的设想,忍不住微微蹙眉,温声与黎殊商量:“要不要再等等看,对方说的太好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如果是其他的人,在前途璀璨的时候,这样对黎殊讲,泼他的冷水,黎殊一定会沉下脸,让对方滚蛋。
可那是时叙。
黎殊纠结之下,还是轻轻笑了下,对着时叙点头:“好,我听你的。”
可是初出茅庐的黎殊忘记了,除了**,酒精与追捧同样也是麻痹一个人的利器。
一场饭局下来,他潇洒的在原本应该拒绝的经济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他不知道那是一份极不平等的合约。
等到知道时,已经什么都晚了。
他心中微沉,时叙也不免跟着担忧,黎殊那时候想,没关系,不过是十年,忍过去就好了。
他身边有时叙,不过是十年。
直到渐渐的,合约压榨之下,经纪人开始逼迫他去做一些极为恶心的事,他不听,对方就开始强迫他,攻击他,摧毁他。
用一些下作的手段。
那份合约,当彻底清醒过来时,黎殊就知道会很难,但他没想到会那么难。
好在当一个人不想做一件事的时候,除非生死,任何人都没办法真正逼迫他。
因此虽然累,黎殊也咬牙忍着,但他的反抗似乎激起了公司的不满,在一次对他极为重要的发布会上,他们找来了他的父亲逼迫他。
那个瘸着条腿,衣衫褴褛,钱财和时间都拿去赌博,因而看起来颓靡不堪,可怜至极的男人。
他哭着对黎殊说:“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能给你好的生活,我知道我没用,对不起你,可是爸爸只是想要见一见你,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台下可怜落魄的坡脚父亲,台上光鲜亮丽的明星儿子。
是如此讽刺的,又如此强烈的对比感。
黎殊站在台上,眼眶里爬满血丝,几乎麻木了。
粉丝眼中光鲜亮丽的他,实际内里早已经腐朽不堪,在那个他好不容易摆脱的,恶心的男人出现的一刹那,他的精神几乎崩溃。
聚光灯下,他时刻处在身败名裂的边缘。
记者们疯狂涌动过来,询问他是怎么回事,是真的无情无义,冷血至极,连自己可怜的老父亲都要抛弃吗?
他们质问他。
而黎殊红着眼眶,阴冷的看他们,一字一句问:“在你看来,什么是父亲?什么人配当父亲?”
那一瞬间,他几乎要跟这些人鱼死网破。
是时叙走上来。
看起来身形那样单薄的青年,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他走上来,一个一个推开为了爆料,几乎戳伤黎殊的话筒。
他脱下外套,像一个坚不可摧的英雄,把里面无措的,几乎发抖的黎殊保护起来。
他扶着黎殊,搭在黎殊肩膀上的那只手指温暖而有力,黎殊看不到他的面容,只听到他对媒体冷静道:“
抛弃,这是一个很严重的字眼,希望在没有证据之前,大家不要把它随意安在一个人身上。
我不认为是黎疏会是一个抛弃父亲的人,况且,抛弃不是一个人的事,据我所知,那个入学时遭遇家暴,拮据时一天只有两个馒头可以吃,却从来没有父亲看过他的少年。
才更像是被父亲抛弃的人。”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清晰有力。
媒体听到,怔一下,对此起黎殊刚出道时面色苍白一片,再看一眼男人虽看着可怜,实际油光水滑的模样,恍然大悟。
只是这件事到底给黎殊带来不小的影响。
他与公司,经过此事,产生出几乎不可化解的仇恨。
而时叙当时的维护,除了保护黎殊之外,却也让对方彻底抓住了黎殊的弱点。
他们说,你还真不愧是冷血动物啊黎殊,连老爸也不在乎是吧?那时叙呢?你也不在乎他?
他们说,我们能怎么对付你,就能怎么对付时叙。
就是这句话,几乎把尚算年轻的黎殊给逼死。
可是他不能死。
他死了,对方会怎么对时叙呢?那是他乌黑泥沼中唯一的光亮,他怎么可能会不在意。
黎殊不能死,他要保护时叙。
为此,他能够出卖灵魂。
然而就在他与公司达成约定的办公室里,不久后,他偶然听到了另一段截然不同的对话。
他听到里面那个面对他时总极尽打压侮辱,充满不屑的,被大家尊称为总裁的男人,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音调,对另一个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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