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镜本来就是单龙村村民准备献祭给我的祭品,只要我杀了南镜,你这鬼神榜第三的孟婆还不是只能回到绘卷里。”
“被我撕碎!”
南镜浅色的眼瞳动了动,这腐肉怪物腐臭黏腻的味道传到鼻端,加上身体冰冷,让他呼吸困难,属于郁安晏的那颗铃铛在锁骨处震动得厉害,南镜抬眼看向前方捏着红伞携裹着满身寒意的男人,原来铃铛连的是……鬼神榜吗?
他要从这些鬼神身上收走铃铛……难怪老头子说他收铃铛必定会经历常人无法想象的诡异之事,并且迟早深陷最诡异的恐怖中无法脱身,让他千万小心。
他要拿的是鬼神的铃铛……怎么会不深陷诡异的恐怖之事呢?
男人长身挺拔地站在暴雨中,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腐肉怪物挟持着南镜,男人低低地笑出了声,轻声反问:“是吗?”
腐肉怪物似乎被男人的笑声气到了,一把撕开南镜的红嫁衣,指甲抠进南镜的锁骨处,血液顺着伤口留下来,这怪物闻到血腥味猛地兴奋起来,指甲一点点深陷进南镜的脖颈,兴奋叫道:“你算什么鬼神榜前三的孟婆,不过是这个叫南镜的人类的奴隶罢了!”
捏着红伞的男人墨瞳逐渐发寒,勾了勾唇角,天地间落下的暴雨陡然变得更寒,落在身上带着刺骨的寒意,冒着丝丝凉气,男人声音凉到浸入骨头,淡喝:“什么破皮烂肉也敢置喙我?!”
说着男人手捏红伞转动猛地展开伞,金红的伞展开后直接放出银色的光华,在怪物身上压制着的琉璃珠线散开环绕在男人周身,男人指甲变得起来,左手挥开:“执念成魔,驱散!”
“啪——”那飞速旋转的琉璃珠线陡然爆开一串银光,琉璃珠线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射向伸爪挠来的腐肉怪物,琉璃珠子碰到这怪物的那一刻,立刻爆发出一团银色带金的火花,烧得这腐肉怪物腹部一整块皮肉焦黑,倒在地上哀嚎。
紧接着,数不清的琉璃珠子直直冲向这怪物身体的各个关节,南镜在这漫天遍地的凉意中呼出一口热气,他看着这串琉璃珠子直接贯穿了那恶鬼样怪物的脖颈,那块藏着不知道多少团腐肉的地方猛地炸开。
腐肉全部炸成血雾飞散开来,南镜在血雾里跌落在灰白色的台阶上,他略偏头,看到撑着金红伞的男人赤着脚从银碗上走下来,踩着雨水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单龙山上的墨绿色的树木在暴雨中被冲刷绿意浓重,整个天地被暗沉沉的天色和暴雨笼罩,灰白色的天梯在暴雨中就像是一线危险的白线,南镜半跪到在粗粝的石阶上,身上的红嫁衣早就被暴雨浸湿,冰凉湿润,没办法给他提供哪怕一点暖意。
南镜瓷白的皮肤在似火的红嫁衣衬托下显得苍白,暴雨从他的黑睫上滴落,在红嫁衣上碰一下,然后“啪”地落入石阶上。
然后南镜就被骨节分明的手掐着下巴抬了起来,南镜看着男人那张和郁安晏几乎九分相像的容貌,在暴雨中下意识小声说:“郁安晏?”
男人轻声笑起来,他的声音像是抵着喉咙发出来的,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疯意,那双倨傲冷漠的墨瞳看着南镜,就像是……下一刻就要扭断南镜的脖子。
“你可以叫我郁安晏,”男人手指紧紧掐住南镜的下巴,大拇指伸出擦了擦南镜唇边沾染的血雾,低笑道:“刚好,我不太喜欢听到别人喊我孟婆。”
南镜身体发冷,他控制不住的轻颤,被怪物撕开的红嫁衣在雨水的作用下不断的向下滑落,南镜想,真的太冷了,比他冬天只能裹紧一床薄被在出租屋睡觉的时候还冷,比他穿着破口的鞋子在雪水融化时走路还冷。
一口凉气呼出来,南镜的唇在“郁安晏”的手指下颤抖着,瞳孔有些涣散,他手指下意识捏紧,喃喃道:“……冷。”
“好冷……”
“你可真是……”男人把伞稍稍倾斜,墨瞳定定地看着南镜,声音带着冰凉的病态:“太弱了。”
“南镜,鬼神榜上我是第三名,如果你之后不能收集到足够的鬼神榜绘卷,你迟早会被不断逼近的奇诡之物弄死,到时候我也会跟着你一起被撕碎。”
男人低低笑了一声,他随手扔开伞,伞上的琉璃珠子碰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男人一手掐住南镜的下巴,一手直接按住南镜的肩膀,低头表情带着疯意轻声说:“南镜,不如我杀了这单龙村所有人,连带你一起,既然总是要死,你不如现在就殉了我。”
“还是说,你得到了我,却不愿意和我一起死?”
说着男人掐在南镜下巴上的手缓缓下移,猛地握住脖颈收紧。
南镜呛咳出声,他浅色的瞳孔没带任何表情地看着男人,他不懂这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就像之前在满是棺材的三楼房间搞不懂郁安晏的想法一样。
“叮铃”
南镜放在远处的黑色背包动了一下,那张被南镜塞进去的酆都大帝绘像轻微动了动,随着一阵金光闪过,那张绘卷猛地撕开,被沉甸甸的深云包裹的天色仿佛被刺破了一个口子,乌黑暗沉的天色裹着的灰白色天梯上出现了一道光。
那闪着金屑一样的光芒从破口处直直照射到地上,风停雨止,墨绿色层染的树木全部静了下来,一股极强烈的气息带着暖意席卷过整个天梯,一柄玉剑,篆刻着无数金色字符的玉剑从天上降下,磅礴到无可阻挡的剑光朝着两人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