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62节</h1>
叹了叹气,起身前,将那本杂志挪到他眼前,意有所指:“桑桑所有的讲学,皆由助理完成,她只提供资料。她从来只接受邮件采访或是其他文字采访,拒绝所有的口头采访。建筑设计稿也是由工作室的助理出面进行讲解。这些细节,你没有胆量去探听,奶奶一直有在追踪。你造的孽,不是一点点。”
“阿淳这一年,是不是在她身边?”
老太太顿下脚步,半侧过头,“是,却也不是。估计他很快会回来。奶奶已经点醒你到这一步,如果你还是不能打开心结,还是不信她。那么,等你看她一眼,就会知道,你对她的伤害究竟有多深。只有真正爱上了,才会被伤害。爱得深,伤害便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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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完股东会议,回到办公室,看见转椅正面向落地窗,轻微晃动。
“刚回香港?”他直接地问。
转椅回转了过来,季尹淳从椅上起身,踱步过来。到他面前,挥出拳头。
他接了这一拳,嘲讽地道,“你有资格打我?这一年,你一直在她身边,你有资格打我?”
季尹淳攥过他的衣领,压抑着巨大悲怒,恨别人,也在恨自己。“为什么要让我报复成功!为什么不好好守着她,让我只能嫉妒你们,羡慕你们!为什么情愿相信我,也不相信她!”
他重重拂开他的手,摇首冷笑,“现在说这个,有用吗?当初选择报复,选择在我和她之间挑拨离间,甚至费尽心机演了一出好戏的,难道不是你?”
渐渐地,季尹淳的臂膀无力垂下,踉跄后退两步,从前的骄傲荡然无存,目光里是从未有过的悔恨交加:“如果你不是人渣,又怎会让我报复成功!我恨你们,报复你们,可是我更爱她,我希望她好。如果你信她,她怎会受伤害!为什么让我报复成功!”
气氛陷入沉默。
蓦然间,季尹则的心头紧紧揪起,不对劲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反过来攥住对方的衣领,逼问:“是不是她?她出事了?她明明很好,建筑界的风云人物,她明明很好。为什么你会这样?她有什么事?”
季尹淳勾起唇,眸里敛起恨意,嘲讽说:“想知道,就自己去看。不过我劝你还是算了,只怕你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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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桑从柏林工大的建筑系教学楼走出,边走边看手机,似乎读到了什么,神色泛起笑容,光彩明媚。
抬头看到迎上前的助理。
聂桑朝助理点点头,向停车的方向并肩走去。迎路遇到热情问好的学生,聂桑点头微笑。有学生打开设计稿当街请教,聂桑认真翻看设计稿,打出手语示意助理,助理解答学生的疑问。
学生似乎还有不明,聂桑从随手包里拿出一个记录本,执笔写字,将这一页撕下,递给学生。学生看了眼,表情惊喜,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与学生挥手道别,扭头间,目光在街头另一边定格。
季尹则来不及躲闪,心头剧烈跳动间,两道目光相撞,恍如隔世。
渐渐,她的目光呈现出隐隐的木然,唇尾依旧构起,甚至弧度更深。
她抬手挽住助理的臂膀,看似自然,步伐却是小心翼翼。
助理神色担心,扶住她的臂膀问了她话,将她扶进车。
车直接驶向毗邻的大学医院。
这怪异的一幕让他不知所云,深深的诧异在他眉宇间闪过。
柏林酒店的套间,一本资料递到他眼前。
“季先生,这是聂桑小姐的健康资料。”
他犹豫了瞬间,缓缓打开。
☆、58|悔恨
纵然有心理准备,当读完第一页,他如堕冰窖。
他的双手不自觉发颤,闭了闭眼睛,深呼吸,略微定神,继续翻看。
……心理性失语,
……心理性失聪,
……心理性失明,
……病情罕见,心理治疗……
病情资料上的每一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刀尖,刺透他心里的每一寸。他再也看不下去,无法接受地,将手中的资料丢出去。文件夹砸在门上,发出“砰”一声巨响。他呆呆愣愣,如同木雕,眼泪顺着脸颊滑下。
他想起她的手语,想起她看到他后木然的目光,他又想起,当她助理在她耳边焦急问话时,她那无动于衷的神态。
关于她的境况,他不敢查,不敢问,不敢想。他选择相信杂志,杂志上有对她成就的报道和赞誉,封面上有她灿烂骄傲的笑脸。她明明过得很好,没有他,没有婚姻,她过得比原来更好。
失聪……
失明……
失语……
他又想起,好像每当所有人提起她,都对他欲言又止,又或是明示暗示的只言片语,原来是这般的真相。
呵呵,骗人,她骗人,他们都骗人,所有人都是骗子!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带着些许的踉跄,逃到窗前。
城市电车划过柏林中心的轨道,古老城市的沧沉让他的心跌落谷底。
所有人都在骗他,全世界都在骗他。
他抓着自己的发,跌坐到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