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少有的,大雪之后的圆月晴夜,冷清的月华,如流水一般,均匀地淌在每个人身上,静谧安详。
安然没躺多会儿,就挣扎着坐了起来,叫道:“阿凝,阿凝!”出了地洞,也还在番突人的地盘里,他没敢叫得多大声,没等到回应,又叫:“阿蕴,阿蕴!”还是没得到回应,便想起纪蕴推自己进入地洞,纪蕴应该在自己后面进入地洞,只怕还没爬出来,便又再叫:“安凌墨,安凌墨!”
“这儿这儿。”安凌墨手里拿着一截树枝拄在地上,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他打开入口后,第一个进入地道,一路爬出来,简直要了他的老命。他一脚一挪地走到安然身边,一看安然满头满身的血,忙问:“你受伤了,伤哪里了?”
“我没事。”安然一身都在疼痛,狼狈不堪,可他完全顾不上这些,问道:“看见阿凝没有?”安然确信,在他暗算完那克初山后,已经有不少人进入了地洞,他钻入地洞算是比较晚的那批人,容问凝如果在王帐里,她要么死了,要么早就爬出来了。
看不见容问凝,让安然心慌不已。
安凌墨顾不得遍地大雪,哆哆嗦嗦地在安然身边坐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安然的肩头,才道:“男子汉,何患无妻?再说,那丫头也没嫁你。”
不管安然娶妻的谣言在洛城街坊传得怎样甚嚣尘上,方家和安家很清楚,安然根本就没娶妻,在他们看来,安然就算要娶妻,也不会娶个家生女儿。
安然听了安凌墨这话,只觉得心头升起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继而心头又腾起一股莫名怒火,当面就对安凌墨怼了回去:“屁!男子汉何患无妻?那你怎么还对贺氏念念不忘?我娘有哪点比不过贺氏!?你冷落她二十几年,让她没有过过一天舒心日子!你那屁话,连自己都哄不了,还拿来哄我!”
是,他安然一直非常受洛城贵女们的追捧,想下嫁他的贵女少说也有个百人队,再加上平民女子和外地女子,只怕连千人队都有了,他是可以何患无妻。
关键,妻这个人选,不是随便一个女子就可以的,得安然自己喜欢满意才行。
而现在,就在刚刚,安然对妻的人选,竟认定了是容问凝!骤然之间,安然才惊觉,原来,他对阿凝的感情,早已经不是单纯的朋友之情了。
虽然忽然之间觉查了自己对阿凝的真正感情,让安然有些惊诧,但安然一点不惊惶无措,心头反倒安定了下来。
他朝安凌墨说:“父亲,阿凝就是我的贺氏,快告诉我,阿凝怎么样了?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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