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道:“我喜欢在瓦肆里表演时,底下看客们全神贯注地观看,完了,满心喜欢叫好鼓掌的感觉。”感觉他们才是粹纯的沉醉在他的歌舞带给他们的欢娱情绪里。
“难道你在官绅人家里表演,大人们没有给你鼓掌叫好?”
“那不一样。我在官绅人家的表演,不过是助兴。主人家举办宴饮雅集,都是有其他目的的,宴席上有我不多,无我不少。我的歌舞对座上的大人们来说,可有可无。可是,瓦肆里的看客不一样,他们就是冲着欣赏我的歌舞去的,我的歌舞能带给他们很大的快乐和满足,看着他们那种快乐满足的样子,我心头也高兴。我们歌舞艺人,不就应该把歌舞的快乐带给更多更有需要人吗?”
其实,这时代的歌舞艺人,首先考虑的赚钱吃钱。安然是穿越人士,他又运气好,前期有安家方家给他提供经济保障,后期有容问凝支撑,使安然免于贫穷困苦,他才能说出思想境界这么崇高,远超时代认知的言论来。
安然这番超越时代思想的言论,让梁小峰无话可驳,只得搬出皇帝来:“我不管你去瓦肆客串到底为了什么,作为乐官,你就不能去瓦肆客串,做官就要有做官的样子!你要不赶紧收手,停止去客串,只怕陛下会降罪惩处,或入狱或谪贬……呃,谪贬倒不太可能,就怕一气之下,直接把你没入教坊司,到那时,你不就惨了。”
梁小峰话音一落,安然没有多想,淡淡地开口应道:“那便不做官了。”
安然这次回到洛城,确然没有重新做乐官的打算,决定再考花榜,真的只是为了得到一个面圣的机会,好把平萱公主在番突草原上的惨状上达圣听。
但在梁小峰看来,却把因果搞颠倒了,他觉得安然是为了重新成为乐官才去考花榜的,只是在面圣时顺带为平萱公主提了一下。照常人来看,梁小峰这个思路才合情合理,安然那个思路就太令人难以理解了。
因此,当梁小峰听见安然随随便便地表示不想做官时,有些惊讶:“小五!别忘了,你要做了乐官,有个奉旨歌舞的借口,你家里才不会干涉你。不然,你就不怕家里把你拘禁起来?”
安然呵呵地笑:“彼一时,此一时。我早已经被赶出安家了,连家产都分过了,我现在是独立门户,谁能管我?”
为了安然唱歌跳舞的事,方安两家没少折腾,闹也闹过,关也关也,最后连家都分了,两府里的女眷们为这事不知抹了多少眼泪,可安然就是喜欢唱歌跳舞,八匹马也拉不住!
这次安然回来重考花榜,又去瓦肆客串表演,方安两家都装聋做哑,不闻不问,大约也是觉得管不了。既然管不了,不如放手不管,眼不见为净,免得闹起来伤了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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