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凝虽然召集了聚会,但她没有喝酒。她扶着安然回房睡下,还没离开,就听见安然在睡梦中不住地叫:“不要丢下我,都回来,都回来。”一边叫着,还一边流泪,感觉是做了噩梦。问凝就坐回到床边,想把安然唤醒,顺便帮安然把眼泪擦了。
问凝想不到安然居然会一下子扑进自己怀里哽噎涰泣。
她已经二十有一了,岁月磋砣,她没有机会在女孩子最好的年华,把自己嫁出去。她还没有如此亲近地接触过男子的身体,隔着初秋薄薄的衣衫,她能感觉到怀里那副男子的身体格外硬实,让她又羞又恼。
可是,问凝又感觉得出来,安然投进她怀里,无关情爱,无关亵猥,他仿佛像个身处绝境的孩子,只想找个依靠。
她不忍,也不好生硬地推开安然,只能有些僵硬地由着安然伏在自己怀里啜泣,一直等安然稍稍平静之后,才问:“你梦见什么了?”
独自一个人,忍受了那么久的煎熬,安然还不知道煎熬何时是个尽头,他太想有人给他分担,太想找个人倾述了。
安然抽噎道:“阿凝,你相不相信,在这世上,除了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还有别的世界?”
“那是阴间。”
“我说的不是阴世,那里的人们都是活着的。是另一个跟这个世界差不多,不!比这个世界更好的世界,那里也有日升月落,也有春夏秋冬,没有主子奴仆,人人都是平等的。那里有电脑,有手机,隔着千山万水也能看见对方,人们可坐在车子里,在地上飞驰,坐在客机上,在天上飞翔,坐在轮船里,在大海上游玩……”
“你说的那个,是仙境。”
安然:“……”
安然不想跟问凝细细解释另一个世界上的事,许多事不是亲眼所见,永远无法相像,只道:“也不是仙境,只是一个跟这个世界差不多的世界。阿凝,我是从那个世界过来的人。”
问凝有许久僵着身体没有动弹,也没有吱声。她其实不太懂得安然说的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意思,因此搭不上话。
倒是安然一时崩溃扑进问凝怀里,说了几句话,情绪平复下来之后,觉得自己趴在问凝怀里,颇不好意思,有些羞赧地坐起身体,离开了问凝的怀抱,复又半躺回床上。
安然说道:“我不知道我是什么,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我过来的时候,你们家的小主子,刚刚被老爷家法打死了。他一落气,我就进入了他的身体……阿凝,你家小主子,那时候就死了,我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活在你家小主子身体里的另一个人。这么多年,我骗了你,骗了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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