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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不在焉地坐在火堆旁,手中端着一碗醪糟,酒量向来拿不出手的我只抿了几口,酸酸甜甜,带着一股米酿酒香,品了半会儿又将剩下的喝完,以压制住心底莫名的焦躁,我扫了眼人群,还是没有看见吉羌泽仁。
可能还在准备吧,正想着,场坝中央的人群,突然不约而同地向一边散开,朝着另一面翘首顾盼。
紧接着,一个个身穿彩袍,手持彩带,头戴夸张兽面的人缓缓进入我的视线:绿袍黑边,蓝袍红边,紫褂蓝裳,红袍金边
怪诞诡谲,远比之前所见鲜活。
“卧槽!”陈列弓起身子,架起单反跟着舞者挪动脚步。
“陈列,你冷静些。”听见这句粗口,我从震撼中回过神,抓住状态过于亢奋的陈列,以防他乱入惹了麻烦。
陈列不甘心地退后一步,挨着我坐了下来,“好诡异,又好神圣”
“嗯。”我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摄像,毕竟好歹答应了吉羌泽仁,不能到时候我却交不出一点东西。
舞者共有九位,所戴面具造型夸张,色彩浓烈,兽态栩栩如生。
我仅凭一眼就辨认出了那九位中个子最拔尖的,就是戴着狮面的吉羌泽仁。
他所戴的狮头面具,狮头后脑呈三角形状,卷发与耳同短,大眼浓眉,鼻梁高挺,两腮外凸,大口微微张开,整体神态凶猛,气势威不可挡。
“咚隆!咚隆!”
锣鼓启鸣,铜镲声紧咬其后,一时之间,清脆与洪亮缭绕升天。
舞者昂首挺胸,“狮子”领头,身体随声沿逆时针方向而舞动,时而小腿画圈、时而开胯下身、时而侧身扬臂、独家更新文在要务尔耳起舞二爸已时而猛虎跳跃,状如追击扑咬,类似展翅翱翔,千姿百态如兽动。
一行一为强劲有力,狂野奔放,力量感与神秘感扑面而来,让人如同身临旷古原始的时代之中,诡谲而震撼,让人仿佛听见了来自远古部落的呼唤。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一股热流从心迸溅,徐徐燎烧我的脉络,近十年来,我从未感到身体里的血像此刻这般热过。
舞后,所有舞者取下面具,站在原地对面戴龙面的舞者深深鞠了一个躬,而后目送他独自离开,向灯火暗淡处走去。
我想,他今晚会去那棵大树下坐着,直到夜深人静。
吉羌泽仁伸手阻止了正要追上去的邓尕泽旺,声音低低的,“让师父一个人待会儿吧。”
“一个人,一个人又是一个人,你根本就不懂一个人的滋味!”邓尕泽旺甩开他的手,将虎面具扔进了他怀里,转身追了上去。
我有些无法面对这种情伤之景,选择起身去上厕所,回来的路上,却看见吉羌泽仁和陈列两个人坐在篝火旁,像是在说这些什么。
不知怎的,我犹豫了,只是打开手机,对着他们将镜头拉近,距离隔得不远,我的耳朵也不至于那么好使,但是,我会读唇语。
吉羌泽仁问:“原医生呢?”
陈列收好单反,说:“他去上厕所了。”
吉羌泽仁看起来有些郁闷,他往周围扫了一眼,然后对着陈列问:“我想问一下,原医生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我皱起眉,想要上前打断他们的交流,我并不想让吉羌泽仁知道这些,却又相当在意他这么问的原因。
陈列撑着下巴,取了块牛肉干塞嘴里嚼着,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他没有主动告诉你的事情,我更没有资格开口,等他想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说。”
“再说,你们认识才几天啊,好奇别人的私事怕是不好吧?”
吉羌泽仁没有回避陈列打量的视线,但他似乎接不上陈列的话,保持着沉默。
陈列突然叹了口气,神色变得有些怅惘,“他可是我们杭州市数一数二的外科医生,不知道从鬼门关拉回了多少条命,就连院长看见他都得尊称一声原医生。27岁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拼了半条命进去了。”
“多的,我也不能说了,不过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如果你是真的关心他的话,去网上搜宁阳医院,到时候你也就知道了。”
“对了,最好不要让他接触红色的东西,他有伤后应激。”
吉羌泽仁像是被迎头敲了一棒子,一脸不可置信。
对此我并不赞同,红色对我而言不过是怪癖罢了,和受伤可没有太大关系。
陈列又说:“要知道,他小时候可特别娇气,碰哪儿都嗷嗷哭,那时候我们班男生都不喜欢跟他玩,可因为这伤,他在医院躺了整整三个月,愣是一滴眼泪没掉。”
“手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更别说对一个医生,可以相当于命了,那天我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时,他已经在手术室待了十五个小时,从监控里就可以看到,事发当时他的右手就已没有一片好肉,整个手掌几乎就吊着,像一条蒸熟的鱼,让人拦腰夹了一筷子。”
听起来虽然有些诡异,但言语一向简单粗暴的陈列,
', ' ')('难得形容得这么贴切。
“那之后啊,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躺在床上一句话不说,什么反应也没有,我每天变着花样扮滑稽逗着他笑,他也不笑,后来被我烦多了,才偶尔给吭个气儿,最多时候还能说一两句,来到这儿后,状态似乎并没有我所想的那么差,反而……有所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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