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琥珀一样的颜色,晶莹剔透的。文颂拿小勺舀出两颗,欣赏完了再吃,以表对新店的尊重,“嚼起来口感也很像。”
秦覃随手翻了下小票,“就是同一家。”
“分店都开到我们学校里来了?”文颂赞叹,“真有出息。”
“……”
一天天的喜欢给别人操心。
上课铃一响,他拿出ipad继续画画。昨天刚打了个草稿,但临摹程识的画太难了,人体的结构一时半会儿很难掌握,怎么调整都觉得不自然。
还是换点简单的。他看了眼桌上的奶茶,索性拍一张照片来当参考,重新起稿,自娱自乐。
秦覃说是要睡觉,却没见趴下,也没干别的,托着下巴在旁边看他画画,目光一直落在ipad的屏幕上。像个考场上总在身边转悠的监考老师。
文颂被盯得手感都没了,本来就不怎么会画,一条线撤回好几遍,撤得不好意思,“你要是想玩……给你玩一会儿?”
秦覃摇头,目光移到他脸上,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文颂便丢下笔拿起奶茶,探究地回视,这目光倒又收回去了。
“……”
好怪。
讲台上老师滔滔不绝。等到半杯奶茶喝完,他还没听见身边的人开口,忍不住清清嗓子,压低声音,“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
“……”
“因为你一脸马上就又要跟我说‘抱歉’的表情。”
文颂吸完最后一口摇了摇杯底,坦然道,“算啦。你心事那么多,也不用非要告诉我。反正我都会说‘没关系’的。”
他语气平常,并不是什么信誓旦旦的口吻。秦覃却听愣了,不由自主地问,“为什么?”
文颂怜惜地看着他,“因为爸爸爱你。”
“……”
轻易地勾得人一腔感动,又轻易地浇灭了变成头疼。
秦覃无言以对,心情莫名烦乱,并不是对文颂不满——也没有什么可不满的。只是烦乱。连桌上手机屏幕亮起,都没有点进微信去看。
杯底还剩了几颗小粉圆,文颂拿勺子舀出来吃,见他不搭理手机,“又是不想去的工作吗?”
他之前自己跟工作项目对接,事情太琐碎沟通又费心力,不想去的工作索性不搭理。楚楚说他这样不行,还是找了个小助理协助他,代为沟通接洽。
确实省力不少。只是时间一长,又变成了一有不想去的工作,他连小助理都不搭理了。
“下个月的音乐节,他们要我去唱新歌。”
新歌《褪色》发到微博之后,靠着几组平面照吸引了比平时更多的关注,不仅拍摄工作和各种广告邀约蜂拥而来,乱七八糟的商演也多了。
微信上已经说了两回,秦覃也拒绝过两回,还是被逼着考虑才会这么不耐烦,“都说了不想去,一时半会儿也组不来乐队。我的歌本来也不适合音乐节。”
帅哥发愁的样子都比别人可爱。文颂欣赏了几秒,才开口道,“不想去就不去呗。接喜欢的。”
他已经不再劝秦覃勉力工作了。不像他喜欢囤小金库,秦覃只是嘴上说喜欢钱,其实心里不太看重。挣到够用的钱就休息几天,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你缺钱,可以告诉我。”
“暂时还不缺。”秦覃说,“但乐队缺人手。你来吗?”
乐队啊。文颂想了想:“可是我去了只能给你当人肉麦架。”
“……”
“或者帮你翻谱子?不行,隔太久我已经不会识谱了。”
“我教你弹钢琴。”秦覃道,“上次不是说想学吗。”
“啊?”文颂一怔,并不觉得自己会说这种话,“我什么时候说过想学钢琴?”
“你上次……”话刚说了个开头,他忽地打住了。这时才想起来,自己一直记着的,只不过是文颂在酒吧睡着时断断续续的梦呓。
他居然把一句梦话放在心里,惦念到现在。甚至看着小舞台上的电钢琴,反复想到过不止一次。
那点烦乱也变成了气恼,不知道是在气什么。就是气。
“可能是我记错了。”
秦覃抿平了嘴角,又问,“那现在呢,想学钢琴吗?”
文颂没怎么犹豫,摇摇头,“不想。”
“学别的也行。”秦覃说,“吉他或者贝斯,乐队里其他位置我也都会一点。”
他好像很有当老师的兴致,文颂想,让人家失望多不好,就挑了个感兴趣的,“那我想学架子鼓。”
秦覃:“……”
真会挑。
更气了。
“鼓我不会。”他闷声道,“宋青冉会。让他教你吧。”
“啊,我只是随便说说。”
文颂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会挑,看他好像有点郁闷,善解人意地转移了话题,“宋师兄下次什么时候回国?”
“不知道。我们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
转移过来的这个话题也不太好聊啊。文颂问,“宋师兄不理你吗。”
虽然是问句,可他语气并不含糊,好像笃定了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也的确没猜错。秦覃略微意外:“你怎么知道?”
文颂说,“动动脑子不就行了。”
按照上次见面的印象,宋青冉是很能叨叨的外放型性格,如果跟朋友闹矛盾,一定会先开口尝试沟通问题。秦覃虽然没那么外向主动,但也不是什么难聊的人——至少在朋友面前不是,一般的问题在叨叨声里都能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