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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瓣颜色偏淡,微微上扬,她疏离有礼地淡笑着,如冬日尚未融化的暖雪。

墨发用雪带简扎,黑白相衬,无端多了一抹风流雅意。

当真是比画卷里走出来的还要好看。

李如卿忽地脸颊晕红。

绿衫男子看出几分别味,干咳几声,故意多此一问:“李妹妹,你大哥如今在水榭?”

心脏跳个不停,李如卿错开眼儿,眼神不知往哪飘。

“嗯。”

扶月闻声又看了她一下,黑白分明的眼眸平静如常,但看在别人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

绿衫男子低低一笑:“李妹妹这是怎么,怎还看呆了呢?”

李如卿头更低了。

她娇道:“许哥哥又拿如卿打趣,大哥在水榭等着你,快些去。”

“好妹妹,那我便去了。”绿衫男子也没心思逗弄她了,一心只想着一阵后会有什么好戏看。

烈阳略猛,透过树缝洒到脸,扶月眯了眯眼。

见李如卿抬起头,将视线放到自己身上,她轻轻一笑:“见过李娘子。”

李如卿没回,转身便扶裙摆小跑着离开。

扶月也不在意。

廊道别院的另一头,如烟倚在墙边,一手轻摇着薄扇,一手楸着花瓣,淡淡地远观着扶月。

捏着薄扇动手指愈来愈紧,似要捏断方肯罢休。

千辛万苦把诱魂蛊放到扶月身体里,指望着用此来救她出李府这个地狱。

万万没想到前后不到两日,扶月便跟李忠林同流合污,若不是成了好友,今日怎会来赏舞?

也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郎君大多狼狈为.奸。

愿只愿那个人的完身尚在,受蛊虫控制,不然……她真的没法子了。

快了,再等两日,便能远离李府,重获自由,然后回西域,纵马飞翔。

心想这般,如烟才觉得活着有盼头。

扶月倒是没看到如烟,目光直视前方,不偏不倚,跟着绿衫男子往里走,去水榭。

水榭是建在水上的亭台,由四根滚圆的红漆柱子支撑着,下方的平静湖面能够倒映出人的影子。

与不远处的怪石嶙峋假山相映。

此处飞檐流阁,视野开阔,四面开敞,清风拂纱带动悬挂着的铃铛,延出阵阵轻灵音。

池水环绕,浮萍满地,花绕水榭而生,瓣洁白无暇。

水榭不仅宽阔,而且甚是华美。

李忠林坐憩于鹅颈靠椅,其余人凭栏而坐,无一例外的,怀中皆有一位女子。

琴声涔涔,榭中美人舞动,娇颜动人,红袖甩扬,长袖掷到李忠林面前。

他抓住袖子,沉醉地闻了闻,连赞道:“好、好、好。”

纵.欲过度使得李忠林两眼发黑,气色不足。

长桌和圆桌上摆着金足樽、翡翠盘、鎏金酒盏。杯筹交错,奢靡不已。

绿衫男子名唤许言,携扶月站榭侧,拱手道:“李兄。”

李忠林松开舞女红袖,漫不经心地看向扶月,眉头一蹙,隐约记得好像在哪儿见过此人。

“许言,这是?”

许言笑:“这位是陆兄的朋友。”

李忠林饮一杯酒,挑眉问:“陆少慈呢?”

许言:“陆兄有些事,不久后便到,这不,让我先带越郎君来。”

“越郎君?”李忠林挠了挠眉间,不太重视,重重地放下玉白瓷酒杯。

瓷桌碰撞声响起,略刺耳。

指着红栏,他轻佻地亲了一口舞完一曲的女子,辨不清喜怒地对她说:“请坐。”

扶月点头,拘谨一坐,尽可能地降低存在感。

坐下后,她稍微抬了抬眼,要找的小姑娘就在眼前,站在李忠林后面伺候。

没过多久,陆少慈铁青着脸和粉衣男子疾步来水榭,见扶月无事,愤怒才降下一点儿。

陆少慈虽有不满,却不少礼节:“见过李郎君。”

李忠林冷哼一声,当作回应。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名女子,李忠林示意她们好好地服侍新来的客人,有一名女子月玲死缠着扶月。

扶月想陆少慈替自己解围,不料他也自身难保,被另一名颇有风情的女子调戏。

月玲算得上是百凤阁的老人了,她做妓.子有两三年。

觉得扶月此举是假清高,一旦回到房间,帐幔一拉,衣裳一脱,怕不是比谁还下.流。

于是月玲举着酒杯,媚笑地缠磨着她喝:“来嘛,郎君,就喝一小杯。”

扶月一退再退,直到再无退地,忍不住站起。

“我酒量不好。”

但这也激起了月玲的好胜心,她瞧李忠林不说话,便继续将酒杯往扶月嘴边递。

“一杯不成问题的。”

李忠林冷笑。

显而易见,扶月是陆少慈的朋友,她失礼便是打陆少慈的脸,李忠林对此置之不理,仿若没看见。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推搡过程中扶月掉水了。

扑通一声,水面泛起一圈一圈涟漪。

偏大的声响引得水榭中人停下手里动作,全部往水中央看去,有同情她的,幸灾乐祸的占大多数。

“哎呦,有人掉水了。”

不知是谁笑着说出这句话。

陆少慈不会水,推开看热闹的人,趴到围栏,着急地喊:“越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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