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尔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指,沿着芜君的眉心轻轻往下划过鼻梁,又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又伸出手指点在他的下唇上。这时,芜君好似睡梦里受到了打扰,翻了个身。
李尔又站了片刻,关掉灯,回到了书房,坐在芜君刚才的位置上,处理他那一摞文件。这些都是跟psi相关的事务,等李尔看完,一看时间天也快亮了。他点了一根雪茄走到窗边,雨已经停了,空气里带着浓重的湿气,天际呈现灰白色。
李尔一口烟雾吐到空气里,手指拢在一起轻搓了几下,刚刚触碰芜君的触觉一直停在他指尖,那种温润、柔软、细腻的感觉一直没有消失。
芜君从利古尔那里得到一个消息,据说比切·塞隆仅仅只被关押了一年半,就被保释出来了。
芜君握着电话的指节泛白,恨不得把电话给捏碎了。但他语气还是淡淡的,问道:“这消息可靠吗?”
“我今天去开会,只是听到伊芙夫人提了一句,我不好多问,你可以让李尔去打听打听。”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消息。”
“你我不必这么客气。”
在挂断电话之前,利古尔又柔声说道:“告诉夏利小心点,我不知道你在把比切这件事上扮演什么角色,但是你也要小心。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来找我,我……”
“好了,我还有事,先挂断了。”
芜君不想跟利古尔产生任何复杂的关系,他现在和李尔挺好,不想因为这种事触怒他,他也有些怵李尔对他的折腾。此外,利古尔作为的新闻窗口对他们很重要。
芜君挂断了电话,马上给李尔拨了电话,询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李尔也很茫然,表示他目前并不知情,他先找人搞清楚,晚上回家再说。
跟李尔说完,芜君又准备给夏利打,但是拨到一半顿住了,转而给和他一起的艾斯打了电话。芜君在电话里告诉艾斯,前财政部长很可能已经被保释出来了,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有些什么样的动作,让他务必保护好夏利。
艾斯也有些着急:“那我告诉夏利,让他今天的演讲不做了,现在就回来行不行?”
“别告诉夏利。”
“这么危险,干嘛不告诉他?”
“我怕他接受不了那个混蛋被保释,为了把他送进监狱里,夏利牺牲得太多了。”
艾斯沉默半晌,严肃说道:“知道了,我不会告诉夏利,我会保护好他。”
“嗯,剩下的,等李尔晚上回来我们再商量。”
李尔晚上回来,果然带回来比切·塞隆被保释的确切消息。不过好在他现在行动受到限制,只能呆在他家方圆一百米的地方,意思就是不能走出他家那个院子。
芜君却说:“没什么值得庆幸的,他要干点什么还需要他亲自动手吗?”
“怕他个屁,我李尔什么时候怕过这号人了。”他看着芜君,“你也不要担心,无论如何,我的地方是绝对安全的,只要你不出门。”
芜君只是看着李尔,没有说话。
李尔才终于反应过来,觉得自己脸很疼,上次芜君正是在他的地方,被人刺伤差点丢了性命。
“上次,上次只是意外,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李尔一脸难堪。
芜君这次倒是没有奚落他,而是说道:“我不出门还行,夏利的面包店,还有抚养学校的活动,不能让他不出门。况且,一时可以不出门,难不成我还能一辈子躲在这个地方?”
艾斯听他两说了半天,一脸焦急问道:“怎么二十年的刑期,一年多就被保释出来了?我不觉得塞隆家族有这么大的势力啊,是不是哪儿搞错了。”
李尔解释道:“除了塞隆家族,还有胡佛家族、林氏家族、蓝戈尔家族……全部为他作保,花了巨额保费,才把他给保释出来。”
艾斯还是一脸茫然,其中有些家族没觉得跟塞隆关系很好,甚至还有些就是明面上的死对头,怎么突然保他保得这么积极。
芜君冷笑:“根据这个名单把这一票人全抓起来,psi的地下售卖链条就能全部拔出了吧。”芜君看着李尔,带了一丝讥诮的笑,“看来你猜错了,他们并没有选择最简单的方式除掉那王八蛋,而是真的救了他。”
李尔的目光沉了沉,看来的确是这样。前财政部长在审判结束时吼出的那句“我不服,凭什么,这么多人买psi,凭什么判我二十年”的确起到了威慑作用,那些怕他在上诉时抖露更多相关罪证的人,最后还是一起保释了他,难怪他呆在监狱的这一年多如此安静。
艾斯问道:“那现在这件事怎么办?我倒是能寸步不离跟着夏利,但总归不是个办法。”
李尔看了看芜君,芜君也看着他,好像没什么合适的办法。毕竟现在比切在暗,芜君和夏利在明,这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手,不知道他将要用什么办法对付他们。
李尔也有些苦恼:“要不然这样,我找人把这件事曝光,民众肯定不会干的,说不定可以把他重新送进监狱。”
芜君沉默着,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好像思绪已经飘到了很远。
李尔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嘿,我刚说的行不行?”
“行吧,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而这个办法也算不上好。那王八蛋既然能被保释出来一次,就能背地里被保释出来无数次。看来那群肮脏的混蛋已经达成了狼狈为奸的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