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经验的雌性动物甚至能够根据当年的天气情况控制自己的发情期,以达到在幼崽降生的时候正好迎接最充沛食物的机会。”
他笑了下:“你别看这只公猞猁好像是在做把准老婆赶走的傻事,其实它算得可精明了。这只母猞猁刚刚生产完毕,就算现在公猞猁将它的幼崽咬死逼迫它再次发情,母猞猁的妊娠期也要两个月,九月的白云山已经进入秋末,它是没有办法带着还没换掉胎毛的幼崽活过这个冬天的。”
“动物交配的目的是为了留下后代,既然母猞猁没办法养活它的孩子,公猞猁何必留它在自己的领地吃白饭呢。”
好,好绝情的思维!
夏东篱缓缓将自己大张的嘴合上,因为知道这位女性不可能做自己孩子的妈就把人赶走什么的……有点没风度啊,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只有衣食足才能知荣辱,吃不饱饭谈感情这不是傻瓜吗?
只是看着浑身炸毛却寸步不退的母猞猁,夏东篱心中难免生出了点唏嘘:“看样子母猞猁是顾忌小猞猁不肯退啊……它们会打起来吗?”
“可能会,看公猞猁的脾气了。”老李也有些不看好,他叹了口气,“如果打起来的话母猞猁肯定是赢不了的。”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夏东篱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欲言又止。
他其实想说要不然他们可以一起出面先赶走这只公猞猁,然后把母猞猁和幼崽移到别的地方去避开双方的冲突,但看看两位林业局的专家都沉默不语,似乎都在默默观察局势,他便将这个想法咽下去了。
内行人之所以是内行人便是因为他们知晓其中的门道,他们跟踪记录两只猞猁这么久,肯定比他还要紧张如今的局面,但此刻二人都没动静,显然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出手干涉。
他好像是听说过纪录片拍摄时候要遵循绝对旁观的法则,但林业局也需要吗?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一直很沉默的小章同志开口了:“不是不干涉,是现在不能干涉。”
老李回头看了他们一样,也明白了夏东篱在想什么,他裂了裂嘴角,一身泥土的中年人眉眼舒展冲他露出了一个爽朗的微笑:“我们现在出去的话的确可以赶走公猞猁,但母猞猁会感觉到它的巢穴不安全了,它有可能选择搬家,但更大的可能是立刻咬死小猞猁们。”
“但我们现在不出去的话,就还有一个可能——”他一脸神秘,指了指现场道,“你瞧!”
夏东篱探出去头,好奇的大米也跟着一起探出了脑袋。一人一狗两颗脑袋钻出了灌木丛,就看到前几分钟还要打起来的两只猞猁似乎通过激烈的争吵达到了什么共识,母猞猁安静了下来,公猞猁又冲着它懒洋洋地叫了几声,母猞猁居然蜷缩起了四肢,在公猞猁面前缓缓趴坐在了地上,然后一副默许的姿态任由公猞猁给它舔了舔毛。
“看!”老李看上去有几分自豪,“这就是建立了臣服关系。”
“臣服关系?”夏东篱重复了下这四个字,略有所悟,“你是说公猞猁允许母猞猁在它的地盘里生活啦?”
“小伙子悟性不错啊!”老李夸了他一句,“猫科动物之间绝大多数是独行侠,但是不是完全没有意外,如果在领地足够大且食物很充沛的情况下,它们也是会建立臣服关系,就像老虎一样。”
“雌雄虎一般也是分地区居住,只有在发情期才会向另一方所在的位置靠近,交配结束后立刻离开,但有些雄虎也会允许雌虎住在它的领地中,甚至可以容忍幼虎成年后回到它的领地里狩猎,当然次数不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