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管怎么瞪,他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萧云逸,毕竟除了瞪眼无能狂怒外,萧云逸又还能做什么呢?
苏景清骑着马,时不时挑眉,心情颇好。
五里地并不远,但队伍也差不多走半个时辰才见到人。
萧北淮和他的凉州卫一字排开,高头大马穿着盔甲的凉州卫一个个挺直背脊,周身满是肃杀之气。
萧北淮骑着一匹黑马立在正中,依旧是苏景清两年前见到的那身铁衣金甲,黑色的披风在身后迎风飞扬,他浴血而归,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来的威压叫人不敢直视。
冷峻的面容看向来人,竟有睥睨天下之势。
绣着雍字的黑金色战旗竖在他身旁,被风吹得噗噗作响,像是在为他助威。
苏景清一眼看去,然后将画面刻入了脑海,他心想,不愧是他看中的男人。
苏景清下了马,一步步行至他跟前,而后双手奉上圣旨,弯膝跪下,“淮王妃苏景清奉皇命迎王爷回家!”
不管地上有多少石头,是不是坑坑洼洼,苏景清身后的群臣在他跪下后皆撩衣摆跪了,齐声道:“臣等恭贺王爷凯旋归家!”
萧云逸也在其中,哪怕一双眼里满是恨意。
萧北淮看去,群臣俯首。
却是用人命换来的。
萧北淮抬手拔了战旗,□□黑马打了个响鼻,萧北淮冷厉的面容上勾出一丝不达眼底的笑意,他问:“诸位可知本王的凉州卫一共有多少人吗?”
无人答话。
苏景清开了口:“五百人。”
萧北淮再问,“那你们可知现在活着的还有多少人?!”
这回没用苏景清说话,萧北淮自己答了,“五十四人。”
包括苏景清让白术从刑部水牢救出的二十九人。
“所以,那四百四十六条命,我萧北淮一定会让杀人者以血肉偿还。”
“诸位大人,这里面有你们吗?”
放低声音的问话,如同索命之语。
人群中,有人跪不稳栽了跟头,带倒周围一片。
“呵,”萧北淮冷呵一声,说不出的讽刺。
除了风声呼啸,现场再无第二种声音。
良久,萧北淮下了马,先接过苏景清手中的圣旨,把自家王妃拉了起来,然后才看向其他人,“诸位大人请起,本王接旨,归家。”
马背上的凉州卫齐声喝:“归家!”
气势磅礴,哪怕只剩五十四人。
上了年纪的几位老大人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起身,无声拜向萧北淮。
武将们心中亦说不出的寂寥,如这寒风般凄凉。
四百四十六人,不是死于敌手,而是死于自己人的算计,听着可真是讽刺,好笑。
倒也有人嗤之以鼻,例如萧云逸,他觉得萧北淮这就是在装模作样,装腔作势,就嘴上喊得好听,说得跟这些人不是为保护他死的似的。
既然这么爱惜手下,怎么不自己老实点早早死了,可不就不用连累其他人了吗。
他低着头,叫旁人看不到他眼中的阴鹜。
萧北淮在这儿给了这些人一出下马威,待回了京,谁敢跟他作对,不小心就要被扣上个里通外敌,谋害皇子,诛杀自己人的罪名,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萧北淮轻飘飘地瞥了萧云逸一眼,然后看向自家王妃,问他,“还有旨要宣吗?”
苏景清摇头,“没了。”
“那就回家。”
苏景清心跳得快了些,他等这句话等了有些时日了。
后头跟着步行的文武百官,他们骑着马跟来时一样慢吞吞的走。
不过不同的是,来时打头的只有苏景清一人,回去时,他身旁多了个人与他并肩。
走过五里地入城,走过长街,两旁是百姓各种惊讶意外的声音,中间也夹杂着恭贺凯旋和恭喜他娶了王妃的声音。
不多,但萧北淮都听见了。
苏景清转头看他,笑了下,“你看,你人都没出现,就多了个王妃。”
萧北淮便回他,“嗯,是本王的不是,去晚了些,只赶上了洞房。”
苏景清心想,洞完就跑,第二天早上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到现在思烟还以为自己那晚是被鬼魂给糟蹋了。
圣旨下来让他去接人的时候思烟依旧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鬼魂变成了活人。
苏景清预计,萧北淮回了家大概要喝上一阵子的羊肉汤了。
萧北淮看到他脸上的笑容,问道:“在想什么?”
队伍到了宫门口,萧北淮要带人入宫面见天子,其他人可以各回各家。
苏景清说:“在想,我们这对名正言顺过了明路的鸳鸯,终于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萧北淮纠正,“不是鸳鸯,是鸳鸳。”
苏景清睨他,洞房夜鸳鸯浴的时候怎么不说是鸳鸳。
呵,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的设定大概就是甜甜的恋爱文+不怎么高明的权谋文,谢谢大家的支持,来抽个奖。
第26章回家拜堂
苏景清回到淮王府时差点以为自己回错了家,还特地退出去看了看上头的门额,确实是淮王府。
府里张灯结彩,门上墙上甚至连树上都挂着喜字,满目的红。
苏景清找到站在桥上单手叉腰指挥人的思烟,问她,“怎么,我就大半天不在家,这府里就有人要出嫁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