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不便,十五班走到校门口多花了将近一半的时间。
向保安大叔登记后,莫小笙慢腾腾地走。
路过相同坐标,莫小笙心有灵犀似的侧目,林亦南站在栏杆内,轻巧地翻出来。
莫小笙:“你怎么又翻出来了?”
她担心林亦南翘课翘多了,总会被老师们逮住,何况他是住宿生,虽然宿管老师几乎不检查宿舍,都是轮班值日的宿舍长巡检,被抓个正着的几率不大,但仍然会有。
林亦南无恃无恐:“课室太闷。”
“那也不能总是逃课。”
“我可是逃课小王子。”
“逃课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还小王子。”莫小笙喃喃。
“走吧,王子送你回家。”林亦南率先迈出一步。
有什么东西在心田生根发芽破土而出,莫小笙看不透也摸不着,问他:“你,是特意送我回家吗?”
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问完,她又觉这样显得她很自作多情,只要没有捅破窗户纸,疑似有苗头的行为都不一定是喜欢,她和林亦南全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拿不准他的心思,也许和他最初护着她是痛一种感情,强者下意识地保护弱者。
林亦南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卑不亢:“我要是说是呢。”
莫小笙压下心头的颤意,她可以往那方面想吗?不确定,更不敢擅自妄想。
林亦南提住她有些破损的书包带,替她背着。
两个人在石子路上慢慢地走。
云层厚重的天空开始飘下毛毛细雨。
林亦南从她背包里取出雨伞,一路撑着她。
沉默良久,莫小笙呢喃:“谢谢你。”
不止是今晚,之前多个日夜,她都想要说一声“谢谢”。
过去的七百多个黑夜,没有人陪她走过一次这条明暗交替的道路,而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林亦南:“你平时一个人走的时候,都会想什么?”
莫小笙:“有时候会听歌,有时候会背书,有时候什么也不想。”
符合她的作风,除了听歌打发时间之外,就是学习了。
林亦南真心没办法理解她们这些学霸怎么那么热爱学习,随口道:“那背首——”
霎时间记不起有什么古言要背诵,忆起下午她在看的诸葛亮写的,叫什么?
哦,他想起来了。
“《出师表》,背来听听看。”
莫小笙反问他:“我背错了你能听出来吗?”
林亦南拍手:“嘶,应该听不出来。”
莫小笙:“……”
谁也不说话倒也太安静了,莫小笙开始背《出师表》。
小区楼梯间。
莫小笙不希望林亦南因为他总是逃课,上楼前不忘叮嘱他:“你回去学校吧,路上小心。”
林亦南态度敷衍:“哦。”
莫小笙转身离去前又道:“谢谢。”
林亦南举着伞,稍微弯下腰,和她平视:“跟我还用说谢谢吗?”
☆、她
翌日清晨,莫小笙下楼时,林亦南已经等在门口了,很显然,他昨晚没有回校。
八点校运会才开始,七点半到七点五十分还是要早读,将高三分秒必争的学习宗旨发挥得淋漓尽致。
高三教学楼外的横幅标语时刻提醒着所有的高三学子,提升一分干掉千人,可以忘记吃饭但绝对不能忘记做题。
早读结束,莫小笙和师今一同前往运动场,十五班三巨头在她们后边,不紧不慢地跟随,明明是三双大长腿硬是走出了乌龟的速度。
曾玥和她的同学在另一条道走来,对莫小笙的眼神不善,却又洋溢着得意忘形,她可是在昨天的八百米比赛中获得季军,优越感十足。
曾玥和她的小姐妹聊天,声音不大不小,像是特意说给她们听:“昨天弃权的人好像有两个人,啧啧,全程都跑不完,也好意思来参加八百米比赛,我真的替她们尴尬。”
师今受不了她的阴阳怪气,提高音调,学着她们的语气:“也不知道谁使下三滥的手段,怎么好意思炫耀?”
曾玥还想说点什么,后边一直沉默的林亦南,忽地出声:“那谁。”
回头才发现林亦南他们在几米远的距离跟着,曾玥没有想到他会在身后,干脆闭麦,保持在外人面前一贯的优雅气质。
林亦南捏紧眉心,问身旁的陆世杰:“她叫什么?”
陆世杰:“她是学霸班一班的曾玥。”
林亦南很不耐烦,暴躁因子涌上脑:“曾玥,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全程的对话,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曾玥恼羞成怒,对她放狠话也就算了,竟然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她的脸面全丢光了!
一秒都呆不下去,曾玥拉着小姐妹快步越过莫小笙和师今。
莫小笙垂头,耳廓冒热。
有越界的趋势却又始终守在那条线的边缘试探。
彼时晨曦正好,阳光洋洋洒洒落了一地的金黄。
莫小笙和师今在观众席休息了很久,许章过来慰问她。
她没什么过多的表情,相处模式与从前无异,许章依稀辨别出了她的态度转变,大不如前,那条“三八线”藏匿在一言一语中。
莫小笙起身去上厕所。
长时间久坐,全身的骨头都僵了,从女厕出来,莫小笙没有回去,四处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