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起雾,而是我们走到山上来了,山上本来就有雾。”陈真放慢脚步,好让他们跟上;掏出一枚铜钱。铜钱在月光中散发着墨绿的光,照亮前方的路。“之前夜黑风高,你带错路也是正常的。这是月光石。”似是回答李排长对铜钱的疑惑。
“是吗?”李排长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陈真。“有把握吗?”
“把握?”陈真的手微微颤抖一下,眼前的迷雾遮人视线。浓雾中似有某物在窥视。气息是那样熟悉,以至于让陈真错生亲切之感——大尸兄,还是经历过天雷洗礼的那种。
陈真脸色很难看。经历天雷洗礼的大尸兄他只遇到过一只,怀村的那只;确切地说,应该是正经历天雷洗礼的大尸兄才对。那威势至今仍让他暗暗惊心。成了气候的妖物已不是人力所能企及。
当时陈真能除掉妖物是借助天雷之威,及杀生之刃——杀猪刀。此刻遇上这只更高级的尸兄,他心里除了打鼓,还是打鼓。似是感受到威胁,腰间的首阳散发出温暖之意。陈真明显感觉到浓雾中的大尸兄一愣。
“小小迷雾,能奈我何!”在确定首阳能给大尸兄威胁时,陈真坚定信念,笑道。“我老家就在山上,这种情况几乎天天都能遇到。老家那边的山路,闭着眼睛我也能走。你们跟着我不会有错的。这种程度的雾一年之内我不知遇到多少。”
“哼!吹牛吧!”秦叫兽一声冷哼,总感觉很冷;寒气有脚下浸入心头,让他不自觉地发抖。呼呼的山风吹在人身上如刀割般生疼。
陈真闻言,瞥他一眼。想不明白平时一位文质彬彬的学者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破罐子破摔?想不明白也就不想。天际月隐于云端,不透一丝光亮。然而陈真并不这么看。究竟是月隐于云端,还是他们的视线被遮住,亦或进入一个诡异空间,这些都有待考究。他不擅长这方面,能做的唯有以不变应万变。
山路崎岖,陈真每一落脚都很小心。这份小心是做给后面的人看的,以他的眼力哪怕是在漆黑不见五指山路倒着走也不会摔。他走的很慢,为的是照顾后面的人,他们眼力可没那么好。特别是秦叫兽,平时夜深人静,精研岛国技术,眼力能好到哪里,手倒是巧。
忽然,陈真停住脚步,众人也跟着停住脚步。前方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听声音好像是军队。李排长与老刘对望一眼,具都遥遥头。从脚步声来判断,不似是天朝的军队。难道是奇袭?可这一带虽不算天朝腹地,离边境也很远,敌对势力绝不可能在气象部门毫无所察的情况下,运送数目如此之巨的军队进来。
阴兵过道!他们想到一个可能。正当他们想提议暂避时,陈真却迈开脚步前行。
“跟上!”陈真看出他们的犹豫,笑着解释道。“没事,只是些在磁场作用下产生的立体幻影,当不得真。”陈真没说真话。走来的不是阴兵,而是阴魂。
“真的?”李排长明显不信,一咬牙还是跟了上去。“跟上!顺便把那只禽?兽敲晕。”却是担心秦叫兽待会可能会发出声音。“都给我管好自己的嘴。谁要是发出一丝声音,别怪老子不认人。”
“没事,不大声喧哗就可以了。”
陈真话刚说完,从浓雾中走出一队披甲的军士。不辨面容,刀枪森然,寒意顿生。哪怕是隔着数丈之距,李排长他们仍然能感受到森森的寒意与杀气。在绿色荧光映照下的枪刀闪烁着诡异的寒光,暗色盔甲满布伤痕,似在诉说岁月的印痕。
李排长脸色大变。怎么可能?听声音不是还在很远吗?披甲的军士朝他们迎面走来,当就气势就能震摄人的心灵,更不用说放射着绿光的兵器。这真的只是幻影?李排长第一个不信,当即下令避开。
“别动!继续前进!”陈真阻止他,率先向迎来的军士走去。军士自动让开一条道,陈真缓步而过。
李排长见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且这时也避不开了,就硬着头皮前进。身后的战士紧跟上。迎来的军士避开陈真,却没有避开他们,直接撞过去,一撞而过。当军士撞过来时,他们感到身躯一冷,随即是不断重复的冷——军士队列很长,不断地撞过来。
慢慢的,见没什么事,他们对未知的恐惧褪去不少,脚步也没那么乱,只是身在军士的行军行列多少有些不自在。不过似乎真如陈真所说只是些立体幻影,就是撞在身上冷了点。
不一会,军士过去,迷雾散去。他们发现自己竟然走出来了。前边不远就是军营的大门,两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尽职地守住岗位上。
“人没少吧?”得到肯定回答后,李排长很高兴。“走!老刘,你打前哨,去知会一下,免得那两位同志认错人。”老刘跑步前进。“小同志,好样的。”李排长对陈真竖起大拇指,在昏暗灯光下没注意到覆在外衣上的薄薄冰渣。
“没什么。”陈真腼腆地笑笑。“经常走山路,熟能生巧罢了。多吃些土豆、番茄,你们一样可以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