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君王自年幼便梦见青年,不曾梦见其他,梦境之中仅有谢余一人。
青年的欢笑,喜怒,悲伤,无一不叫他为之怦然心动。
若说谢元白当真对谢余这么多年来的情谊视作无物,这又当何解?
不过是遮掩心事,故作不为所动罢了。
他的神魂来了凡间,忘却了一切的世事,只为心爱之人心动,连表明心意都是那般的炽烈又直白。
谢元白额上的汗缓缓滑落下来,手背上的青筋崩现出来。
他记得,他与谢余成亲四年,最后因那痴念,放弃了帝王大业,甘愿赴死。
而那痴念说来也是荒唐,谢玦认为谢余爱的是谢元白,所以他愿意独身赴死,全了谢余的一番念想。
谢元白银灰色的眸子隐隐带着几分涣散之色,属于凡间的记忆与情绪操控着他的心,谢元白险些想直接去问一问谢余,你究竟喜欢的是谁?
不过他终究还是那出尘绝艳的和玉仙尊,压下情绪也不过是几息之间。
只是,谢元白缓缓松开了手指,这次的历劫,怕是失败了。
他不敢再想其他,心却没有一刻能够安生下来。
谢元白不可抑止的回忆起谢余消失的那一幕,宁嘉玉那日究竟是如何将谢余带走的,他如此大逆不道的想用天青玉佩封印自己的凡尘记忆又是为何?
谢元白忽的想起宁嘉玉第一次心炼的幻境,全然都是谢余。
谢余的早起暮归,谢余的浅笑怡然,谢余为那少年煮茶摘叶。
最后一幕便是宁嘉玉微微踮脚吻上了青年红润的唇。
“咔擦——”
玉案的一角赫然被谢元白掰碎了开来。
这玉案乃是万年寒冰所制,便是渡劫期大能,若是不用上七成气力,也不可能碎一片。
谢元白银眸带了几分冷灰之色,叫人无端的感到几分冷寒。
宁嘉玉这般作为,不叫他想起凡尘俗事,强行带走谢余困住,不过是为了一个情字罢了。
谢元白垂眸,忽的有一种奇异的情绪在缓缓升起。
无论旁人如何阻拦示好,他的子期都是不会动心的。
谢元白轻叹一声,阖上眼,缓缓念诵起了无相宗最基本的清心咒。
谢余这些日子一直很担心谢元白,他几乎是时时去闭关的山门外守着,他能感觉到谢元白已经归来,只是不知为何还是不曾出关。
谢余担心他是受了什么伤,只是他在谢元白身边长大,性子有几分像谢元白,守规矩到了极点,即便是再如何急切,也不敢去打扰闭关的谢元白。
他并不知道,谢元白并未闭关,只是暂时不知如何面对变质的师徒关系,谢余在他的山门前守了多久,谢元白就念了多久的清心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