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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雅第一次嘴里沾酒精,就是十四岁那年的暑假,在方清家。
八年级的能力分班,将曾经要好的几人又拉到了同一个画框里。
霍雅、何芸、许靚、还有……方清。
霍雅自己没有意识到,她默默也将方清纳入了「友好行列」。
许靚的父亲是校务主任,所以她提前见了新的班级名单,刷到一排熟悉的名字时眼睛都亮了,就乐欢欢拉着几名好友说要庆祝。
地点就选在方清家。
理由很简单,因为他独居。
方清的家是公寓五楼,一层楼基本有三户,他父亲三户全包了打通,所以空间显得特别宽敞。他是单亲家庭,却并非离异,而是母亲去得早,而父亲又事业繁忙,经常往国外跑,时常一去就是半个月,回来待个两三天又得出远门,所以家里通常只有方清和他妹。
霍雅何芸许靚与方清「沟通」了良久,才终于在暑假结束前得到了他的应允,于是那个周末,她们就带着几瓶冰火还有啤酒零食,欢腾地来到了方清的家。
真是恶梦──方清开门时,瞥见许靚拎在手上的几瓶酒,头都疼了。
「交出来。」鞋都还没脱,方清就面无表情站在玄关口,向许靚伸出手。而许靚居然一时慌了,对方表情太慑人,气场阴森,下意识就把提在手上的塑胶袋递了出去。
方清满意接过,垂了眼那些酒,便往内走。
「哦,对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长腿顿了一步,又回过头,「谁要是敢碰这些酒,我扒谁的皮。」
眾人一惊,面面相覷。
方清开口,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于是,为了自己的皮着想,这三人还真乖乖巧巧不去动那些酒,但是脑子里却是殫精竭虑地去想「如何得到那些酒又不会被扒皮」的方法,所以不管是打牌还是打游戏,这三个心不在焉的人通通玩不过方清。
很快,方清就烦了,赢得太容易。
于是,他喊了房里的妹妹出来和她们接着耗。
眾人再惊!
方清居然还有这么温煦可爱、和顺体贴、又讨人喜欢的妹妹!
跟哥哥完全相反呢!
于是,眾人缠着妹妹玩了很长时间,不知不觉方清躺在沙发椅上睡着了,脸上盖着一本外文杂志。眼看时机正好,眾人就把歪脑筋动到了妹妹身上。
方清再狠也不能扒自己妹妹的皮吧!
于是,等到方清再睁眼时,眼前所见简直惨不忍睹。
一瓶瓶散乱的酒倒在地上,何芸、许靚、还有妹妹抱在一起直接睡了。
只有霍雅还醒着,但也跟昏了没两样。
方清沉着一张脸朝她走近,问她在干什么。
而对方只是半瞇着眸,摇摇晃晃说:「得收拾……方清起来会不高兴的……。」然后就低下头,垂着脑袋,开始胡乱地拎起酒瓶。
方清气笑,「服你了。」
霍雅攥了个玻璃酒瓶,然后站起来,闭着眼,开始寻装垃圾的塑胶袋,方清就站在一旁,双臂抱在胸口,倚着墙边的实木橱柜,凉凉看她,「又干么?」
「找──呀!」
鏗鏘一声清脆,玻璃碎片散了一地。
昏死的何芸许靚还有妹妹震了一下,何芸径直弹了起来,观望了周遭三秒又躺下,连眼都没睁呢,究竟是喝了多少?
方清晚了一步,霍雅跌了一掌血。他伸手阻止她还要去捡那些碎玻璃的动作,二话没说,直接就把人打横抱起放到一旁的沙发椅上,拿起医护箱开始一片一片夹出陷在掌心里的玻璃残渣。
「别动。」方清这回难得不云淡风轻了,然而没有人发现。
「我得收拾……。」
「……」
处理好了伤口,方清费了好大力气,好不容易才让霍雅躺下,可是她又忽然坐起来,说她要睡觉。
方清放好医药箱,正在处理地上的碎玻璃,有些不耐烦,回头看了一眼她,「要睡躺下啊。」
「必须洗澡。」霍雅义正严词,「洗完才能上床!」语毕还真开始找起了浴室。
「……」到底有完没完。
「有沙发躺就该感恩了,不愿意就滚去睡地上。」方清径直挡住霍雅的去路,对方却为了要闪他,一时没站稳,居然就直接往他身上倒,「欸!给我站好。」
霍雅撑住两条抓稳她的长臂,仰起脑袋来衝方清笑,「你长得好像方清啊。」
方清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面上神情却是似笑非笑,「是么?」
霍雅努力瞠着眼,又凑近了他的脸一寸,索性将下顎往他胸口靠去,口中含含糊糊,「可是方清不会这样笑,他没有这样温柔……所以……你不是他。」
方清没有再回话,就这样默了很久,才再次啟脣。
「……霍雅。」他一双星眸沉了又沉,脑中百转千回,几番思虑后,终究还是开口问了一句:「我能吻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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