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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宴任握着他的手,靴下踏出轻微咯吱的响声。

这些建筑没有以规整的直线排布在街边两侧,而是呈现着不同的倾斜角度,祁棠直直望去也只能看到尽头的房屋,另外两个方向都是看不见的拐角。

“在准备惊喜吗?”

宴任转过来微微笑着看向祁棠,“不是。”

祁棠略感讶异,宴任继续道,“我有想买的东西。”

走到尽头右拐,建筑发生了一些明显的改变,围墙从某一段设起,下方是灰白的巨大墙砖,上方的米白墙体粉刷整齐。郁郁葱葱的的藤叶沾满新雪,仿佛甜品上洒满糖霜的薄荷叶,一簇一簇点缀着。

墙内可见是一栋私人宅邸,建造的风格尤其复古,色调棕黄,窗前鲜红的遮阳帘斜斜撑起,色泽冲突得极其悦目。

“是这里?”祁棠看着宅邸外有人正候在门口,看见他们又远远走来。

“对。”

“宴先生、祁先生。”这个人极具宫廷礼仪地深深鞠躬,用浸满牛津腔调的英语流利道,“我是曼卡的总管,请你们跟我来。”

曼卡是特斯克颇赋名望的盛族,最早靠精致的贵族饰品发家,现在在特斯克的商业范畴遍布各个方面,饰品上的生产变得尤其古老而奢侈。

祁棠突然想起宴任此后和安子然一并购物的事,那时候他的愤怒、不快,以及习惯性不追问的沉默,导致他现在都不知道当时宴任为什么那样做,后来又是怎么样。

“……如果你来特斯克,你会因为什么来?”

“我?”

“嗯。”祁棠看了他一眼。

“我一个人?”宴任捏了捏祁棠的手,确认似的问道。

“对。”

他们来到曼卡宅邸的大门前,被油漆覆满的深绿木门已经敞开,前院的雪清扫干净,门内两侧的大理石喷泉没有水,只有石雕的海豚向上跃去。

“给爸妈买礼物吧。”宴任揣测着答道,“我总不可能一个人来旅游?”

“如果和别人一起呢?”祁棠进入了特斯克的宅邸,但对这里的风景一时毫无兴致,注意力完全在宴任的回答上。

“是除你以外的人?”宴任略感疑惑地皱眉问道。

“嗯。”

“不可能。”宴任斩钉截铁,说完又微微挑眉,“如果真的和别人一起,那也只是恰巧碰上,而且时间也不会很长。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和别人一起来过特斯克?”

曼卡的总管一路都没有说话,因为祁棠和宴任两个人正在交流,他只会偶尔停下来,欠身礼貌地示意他们怎么走。

祁棠斟酌了一下宴任的话。

“还没。”

“还没?”宴任顿了一下,失笑低声道,“还没你就这么猜?给我敲个警钟?”

祁棠看着莫名非常愉快的宴任,脸色淡淡默然半晌,收回目光道,“嗯。”

曼卡宅邸的前厅内非常温暖,壁炉旺热,野生动物栩栩如生的标本错落地摆放在黑金石台上,黄铜吊灯庞大却精致,水晶从灯柱下垂坠,曳动着轻小的光色。

“请稍作等候,家主还要再仔细地确认和检查一遍。”总管把木质托盘端到沙发前的矮桌上,又把两杯饮品摆放到他们面前。

佣人轻手轻脚地在前厅擦拭、浇灌,生长在室内的绿植苍翠鲜艳,水红的花朵妍丽地绽放着,还有一缀缀的小白花像是斑斓雪点,开在布满阳光的屋角。

“你认识曼卡的家主?”祁棠拿起比拳头大两倍的垂直木杯,里面盛放着果香温暖的茶水,漂浮的水果肉粒褪去颜色,像是糖块。

“不认识。”

祁棠用银勺搅了搅下方的蜜糖,用彩色的吸管喝了一口才问,“但现在要让曼卡家做饰品,没点关系不是做不到吗?”

宴任颔首,“好喝吗?”

祁棠抬了抬勺子,“搅一搅,上面比较淡。”

宴任凑过来用祁棠的吸管喝了一口,“你记得严卿华吗?”

祁棠对宴任不自己喝一杯的行为稍稍有点不习惯,但也不抗拒地问道,“嗯,她上次不是来聚会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严卿华来聚会?”宴任皱眉看着祁棠,“她婚后不是一直在国外?”

祁棠顿时想起那是之后的聚会,现在的时间还没发生烫伤的事情,倒逆的重生冲击了他对时间的记忆,导致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记错了,我知道她,你先说她的事。”

“曼卡的家主是严卿华的父亲,我稍微跟她说一声就行。”宴任就着祁棠的手喝,祁棠索性把杯子给他,宴任捧着杯子殷勤反问,“喝吗?我喂你。”

“不用了。”祁棠觉得周遭的保镖和佣人存在感太强,多扫了宴任一眼不许他再问。

“严卿华和小玫熟吗?她小我们一届吧?联系她的时候她向我问起小玫……我没印象她和小玫有什么来往。”宴任拿着杯子,指骨修长的手慢慢敲了敲杯缘。

祁棠经由宴任的话想起祁玫在宴会上的表现——她对严卿华微微颔首,笑意和仪态脱去放松时的稚丽和玩笑,然后一语不发转身就走,隐约有些避之不及的意味。

但当时祁棠没有深想,他以为她们根本不认识。

“不知道……回头问问小玫。”

没有急迫的文件和工作压在双肩,等待的时间也就有种旋律般的舒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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