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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宴任指腹挲过的地方隐隐腾起一点热度,祁棠推开他的手,语调淡淡道,“合作方再一会就到了。”

宴任脱下外套,靠在沙发后,修长的双腿惬意交叠着,视线却没有任何一刻从祁棠的面上离开。

“嗯,确实来不及。”

祁棠的目光立刻看向他,“什么?”

“不是吗?”宴任稍一抬眉,五官里析出些微慵懒怠惰的笑意,“晚上再补。”

祁棠缓慢拧转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对两年前的婚姻状况有点说不出口的无所适从。

门外传来脚步声,祁棠的眸光转向门口,才发现刚才的侍者也许是因为慌乱,没有把门关紧。

耳熟的声音从门边钻入,是他自己的研发团队,被时光模糊后的回忆随着只言片语,在夹杂的笑音中变得清晰。

“总算谈下来了……刚才我太紧张了……”

“哈哈……我也是,安氏那些人的态度太有把握了——”

“什么时候休假?我想回去度个假,这里真是住不习惯……”

“确实住不习惯,如果不是宴总那么大手笔,怎么可能把我们挖来?”

祁棠的侧脸映在宴任眼底,宴任靠在沙发旁边,门外的声音不容错漏,他闻之色变。

“祁总真幸福啊……和宴总结婚连操心的事都少了——”

祁棠静静不动,微微露出的叹息神色像是轻缓的流水,在面上不着痕迹地淌过。

而曾经给他带来撼动和冲击的言论仍在继续。

“不过我之前有听说……”说话的人压低了嗓音,“以这种方式结婚真的会幸福吗?”

“谁知道,真八卦,哈哈。”

他们的脚步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踏出成功后志得意满的声响,交错的沟通和随心的话语,略微模糊地透入门边一线,把祁棠的伤口描摹得清晰而肉眼可见。

祁棠侧过身,眸光定定地看着宴任。

宴任处变不惊的脸上冷意凝结,稍稍褪去的血色和抿紧的嘴唇,都像是在酝酿辩解或者忍耐的喑声。

他本来会怎么做?

温存跌落在地,碎出满地的血,亲密被字句裂解,如飓风般的冷感让他的眼里没有任何温度残留。

两年前的一切在脑海里重演——他大步走向宴任,像是在崩溃中攥紧不愿伏低的自尊,齿缝间细雪碎散,痛色在眼尾凝成微末的冷弧,如同刀刃上的浅浅一层薄光。

“……我不需要你这样帮我。”

“这段时间再难熬,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解决。”

“安氏只是让这件事变得麻烦,但不是我解决不了——”

颤抖在指下鲜明,顺手腕向上,攀附向祁棠的双肩。宴任抓紧祁棠的小臂,在那压抑不住的战栗下,清楚地感受到他翻滚而起的折磨——

“我知道。”宴任打断了他,“我知道,只是你看起来太辛苦了,祁棠。你知不知道那时候你有多辛苦——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而且我明明可以为你做点什么——你是我的omega,别这样高强度压榨自己……”

痛意仿佛过电般从祁棠腕下切裂,他挣开宴任的动作大到两个人都稍稍一退。

混含着羞耻、愤懑,在年岁流走后依然澄澈的伤痕,像是烙铁印下的疤,即便是愈合之后,也在瞥见的时候引起了难以自控的隐痛——

“……我不需要你因为我是你的omega而可怜我。”

血色涌上眼底,零星的水光让祁棠感到加倍难堪。

静默的对立中,桥梁似乎轰然塌陷,地面坍裂,冷潮如风般幽幽旋起,清晰了他们之间无法修正的错误和隔阂。

宴任退开一步,偏转的侧脸上神色低喑,眸光晦暗。

“……是我考虑得太急了。”

——那明明只是需要一句道谢的情况。

祁棠提步走向宴任,像是把曾经的难堪无声踩碎,重构的时空里裂隙痊愈,血液涸成暗色的痂。

他站在宴任面前,宴任垂眸看他,团队的脚步声淡去,仿佛某种消失。

视线悄然软化,已经被消化过几年的消息无法再勾起祁棠的疼痛。

“……他们说得不算错。”祁棠平淡道,“但有人帮的感觉也没那么糟糕。”

宴任深深看着他,好像一时间无法确定祁棠的情绪真实,他所以为的愤怒和受伤竟然都没有出现。

——宴任迟疑了一下,才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率先自我纠正地低声道,“我不应该……”

“不应该这么做?”祁棠看着他问道。

宴任似乎微微屏了一下呼吸,祁棠却继续说了下去,“你是觉得他们不应该说出来,你不应该给他们放松到闲聊这件事的机会。”

在祁棠的视线里,他没有错过宴任任何微僵的脸色变化。

几年前的倨傲因为不断重生而冷静下来,反观现在,似乎都变成不痛不痒。

如果他一直不知道,如果宴任在车祸后他没有重生——

寒栗微微抚上祁棠的后背,像是为了躲避,他向前又近一步,手掌摁上了宴任的胸膛。

紧实的肌理热度和沉闷的心跳,发麻地钻入祁棠腕底。

他闻到宴任身上浅淡的alpha信息素,因为这几天同起同眠的缘故,他甚至能寻觅到些许自己的明显气息。

“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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