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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宴任的身侧,在这游刃有余的场合里感到极端索然无味。

19年他的婚姻还没有爆发出狰狞危机,自身的谈吐和礼仪气度,以及重新让祁氏回到现在的高位——就是对他的私生活有再多腹诽,表面上祁棠看到的也只是恭维和仰慕不止。

他跟宴任保持着相敬如宾的距离,来往的讨好笑意游走在他们之间的裂隙,像是疏离而默契的断层。

校董上台致辞前所有人都落了座,宴任把酒杯放回桌面,无名指上的婚戒笼入暗光。

柔美的甜香沁来,祁棠的眼睫稍稍一颤,唇角的笑意冷淡收起。

“棠哥,你去u国是不是没有特别频繁?”安子然坐了下来,把手机放在桌上,祁棠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了她的粉色兔子挂饰。

水晶雕刻得极其细致,柔软的兔子毛碎着微光,米粒大小的黑色眼睛和支棱的小耳朵都显得非常可爱。

“我不常去。”祁棠平淡道。

前菜被服务生端上桌,摆盘细腻又赏心悦目,安子然笑眯眯地拍了一张,圆睁的大眼睛再度望了过来。

“宴哥在阿尼的那栋别墅采光很好。”安子然抿了一口餐前酒,“棠哥你应该去看看的,重新请个设计师装修。”

祁棠礼貌一笑,视线转向台上正在致辞的校董,又扫了一眼台下的嘉宾。

在时间的变化里,很多人都染上肉眼可见的风霜,发福、松弛,变得更瘦或者气质改变。

安子然带来的女伴轻轻走到安子然身后,然后一把捏住她的肩膀,两个人悄声笑起来。

宴任和安子晔聊到一半,回头看了一眼祁棠这边,祁棠的唇角微微勾起,掩饰的嘲意在眼底一闪而过。

安子然知道怎么引起宴任的注意。omega不着痕迹的笑语和微弱勾引,对于alpha而言应该更像是细弱的酒精刺激。

校董致辞之后,服务生再度端盘过来,安子然的女伴似乎不准备走了,她稍微侧开一步,仍然和安子然悄悄说话。

宴任向祁棠稍微靠过来一些,祁棠敏锐地向他看去。

浅淡的温热酒气在祁棠的唇边抵碰,宴任低声道,“我们早点回去。”

祁棠看着他,微微屏息地抗拒着呼吸里交融的气息。近在咫尺的距离里,宴任邃深的五官没有额外的情绪,眼底平静而专注——祁棠刚要开口,但只是眨眼间宴任就变了脸色。

祁棠猛地回头,跌落的汤罐盖口倾斜,浓稠的汤液飞出,同一时刻女伴的道歉声也乍然响起,“对不起对不起——”

掉落的过程晃成一道虚影,祁棠偏身去避的时候看到安子然的灼灼目光,那双大得略显奇异的眼睛里,笑意一闪而过。

但下一秒,祁棠直接被宴任粗暴地揽了过去,鼻尖撞上宴任的领口,滚烫的热液自大腿侧面迸发——

电击般的剧痛像是灼烧,倒抽冷气的声音从祁棠嘴里溢出,冷汗哗然涌上了后背。

祁棠疼得脑海一片空白,身旁的尖叫声却像是火星陡然炸响,把祁棠的思绪顿时拽回!

“没事吧?”宴任紧揽着祁棠起身,拽起餐巾的动作太快,拼盘落地发出“哐铛”的重响。

他迅速把佛跳墙的稠浓汤液从祁棠的西装裤外扫去,然后拉着他就要去处理。

变故发生得猝不及防,祁棠搞不清楚情况地趔趄两步,回头去看安子然。

安子然半身被泼的全是汤液,自侧颈到胸前红得可怕,汤液黏腻在她精美的礼裙上,把珍珠和碎钻的光色狼藉抹去。

她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坠落在地,水晶的兔子耳朵断折了一只。

女伴完全吓白了脸,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连道歉都说不出来。

安子然痛得难以自控,眼泪和尖叫不断向下流淌,甜美漂亮的面庞扭曲得简直丑陋。宴厅骚乱起来,祁棠没时间多看,因为宴任直接把他拽进了客房里。

浴室的灯打开,宴任的脸色冷得可怕,满目郁气根本无法藏匿。

冷水从出水口涌来,宴任试了一下温度,把流速调缓,沾水的腕表上水珠下落,模糊了时间。

祁棠终于定了定神,冷水给灼热刺痛的伤口带来凉意的安抚。

他撑在浴室壁上稍稍垂头,看到宴任紧绷的臂膀,似乎为了保证足够小心而过分用力,连握着淋浴头的指节都失血发白。

“你……”祁棠略感疑虑地开了口,“……你刚才把汤泼到了安子然身上?”

宴任眼底的冷意如同荆棘,他看着祁棠寒声问道,“不然呢?看着她泼你?”

腿上的疼痛依然尖锐刺骨,勾起满身寒栗,但祁棠逻辑错裂地感觉到一种混乱。

为什么?

佛跳墙这种菜品刚上来有多滚烫可想而知,宴任把失手落下的汤在半程泼向了安子然?

安子然是明星,是他宴任的女人——如果为了做假能做到这个地步,事后不管是什么关系都难以挽回吧?

“疼吗?”

祁棠倍感混乱,愣愣地反应了一下,“嗯。”

“有粘在一起吗?”

“……应该没有。”

西装裤被打湿后显出极深的色调,但在表面没有看到水泡状的隆起。

“脱了。”

祁棠微微一僵。

宴任再度抬起视线,“这里不会有人进来,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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