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气力逐渐流失,脸上生出楹蓝的鱼鳞,偏偏魇又加强了压迫,体内的经脉已经在破碎的边缘徘徊。
刚才受魇的一击火辣辣的痛,温度高得烫人,火焰好似嵌入她的骨背,想要将一切燃烧殆尽。
火舌席卷而来,冲天而起。
唱晚在经脉即将断裂之时,感受到一直压制着修为的禁制骤然一松。
她越发在内里使力,强逼着禁制解除。
身体正以一去不复返的趋势,狂奔向毁灭,可不破不立,她必须冲破这封印。
魇等了好一会儿,发现唱晚还“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顿时对这个阻挠自己的女娃心生厌烦,没了再纠缠下去的心思。
就在此时终结吧。
魇抬头望向天上的血云,食指指天,再缓缓落下,指向唱晚。
唱晚的修为迅速倒退,禁制仍然挺着松松垮垮的身躯坚守在原地。
她不停的拨弄着昀玉箜篌的琴弦,温善柔和却不失强硬的光芒笼罩周身,并且蔓延而下,替地上的人阻拦住气势磅礴的烈焰。
终于,“啪”一声——
昀玉箜篌不堪重负,琴弦断掉两根,琴声戛然而止。
唱晚遭到本命武器损坏的反噬,经脉寸断,浑身霎时软了下来,再无力气。
她的手指握不住昀玉箜篌,眼睁睁看着萦绕光芒的箜篌坠入深不见底的魔渊,再无迹可寻。
为什么禁制还没有解除?
她皱着眉想,眼前突然只剩一片红光,毁天灭地的攻势落在身上,无处可逃。
郁惊寒想反抗将他压在地上起不来的威压,没有成功反而又吐出一口血,恍惚之间看到血云囤聚,雷声轰轰作响。
随着魇将手指指向唱晚,下达命令,蟒蛇粗细的紫红色闪电猛地劈向唱晚。
而失去武器,经脉寸断的她毫无躲闪之力。
铺天盖地的黑雾重现,雷霆足足停留了一盏茶的时间,才随着刺眼的红光一同消散于黑雾中。
而在半空,已经没有了唱晚的身影。
紫色的雷电几乎瞬间击垮唱晚的身体,骨头开始蔓延出一条条裂缝。
唱晚漂浮在一片黑雾中,闭着眼,魇的气息肆无忌惮的冲入体内,却被逐渐明亮的浅绿光晕排斥而出。
光芒虽然微小,却艰难的维系着唱晚随时可能消逝的生命。
另一头,魇终于解决掉唱晚,转而将目标定为地上的蝼蚁们。
他停驻在空中,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一指,没有了阻碍的烈焰再次被激活,飞快靠近毫无还击之力的弟子们。
灼热的火幕碰到白衣裙摆,速度不减的向前冲击,眼看即将把弟子吞没——
一道青光猛然攻来,击碎没有实体的火幕。
火幕化作金色的光点散开,最后落至地面,失去最后的威力,像一场别样的流星雨莹莹消散。
唱晚自魔渊之中冲出,收住刚才挥动权杖攻击的手,神色淡淡。
她的眼眸完全变成深蓝色,乌黑的青丝尾部蔓延开楹蓝,辉光再临,星光点点。
禁制破碎的一瞬间,唱晚破碎的躯壳尽数恢复,倒退的修为以滔天之势逆涨而上。
断裂的昀玉箜篌也受到主人的召唤,从深渊中刺破黑暗,冲向苍穹。
唱晚有个谜。
她每次濒临死亡之时,都会重塑躯壳和经脉,实力翻倍。
千年前神魔大战似乎到达巅峰,实力无法再突破,一直稳如磐石。
可这次,那股诡异的力量又让她涨进实力,突破上千年的瓶颈和壁垒,到达前所未知的境界。
昀玉箜篌落在手中的瞬间,青光流转,有翠绿的藤蔓向下生长,最后光芒稍弱,幻化成精致的神杖。
神杖顶端的箜篌变成新月型,琴弦消失,空留镂空的精致雕刻。
魇眯着眼看唱晚,疑惑道:“还没死?”
千万年过去,便是天地诞生之初,他也没有见过如此有意思的人。
不过再有意思,不能为他所用,结局只有一个。
唱晚走向魇,步步生莲,她将神杖指向天空燃烧的血云,庞大的生机从体内爆发。
青绿的光和血云对上,漩涡相应而生,血云飞快的旋转,吞噬生机。
唱晚抬头望天,源源不断的向天空中投入,散发着耀眼的光。
魇发现形势不对,伸手应援血云,输送磅礴的黑雾。
二人虽未开打,却在相互较劲,一时间竟不分上下。
唱晚发丝飞扬,加大力度和魇对峙,有一小部分生机泄露出,吸收了空气中的黑雾,视野再次变得清晰。
她突然想起还在地面上的郁惊寒,空出一只手制结界。
威压太强,若不设结界,底下的人可能撑不过去。
狂风作祟,血云逐渐被击散,淅淅沥沥的雨落下,落到贫瘠的土地之上,生出一朵又一朵的小花。
血红色的树林洗净污浊,焕然一新,蓊蓊郁郁的青绿重现世间。
“嘀嗒——”
唱晚每次重伤后觉醒,鲛人血脉带来的水灵根都会生长。
这次,她带来一场滋润万物的雨,剿灭自深渊而来的火,催生了生命与希望。
魇顿悟。
就算是现在重铸的唱晚,想在与他对抗时击散血云,也是吃力不讨好,她依旧要做这毫无意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