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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泼墨般的色彩蔓延了整个港口上空,没有星光的点缀,只有月亮孤独的高掛着,青南城的一月,冷的让人直打哆嗦,这样飘着雪的季节,没有厚厚的风衣和围巾,简直是没法活了。
?艸!?林瑜咬牙,站在该死的寒风里头瑟瑟发抖,冷冰冰的双手夹在腋下,鼻头冻的发红,说他是西城鲁道夫恐怕都有人信。?妈!?
而此时,我们可怜兮兮的驯鹿小姐,正穿着单薄的短袖衬衫,双脚光溜溜的在庭院的雪地里蹦达,不断央求站在温暖屋内欣赏她那副惨状的亲生母亲放她条生路。
?妈!我错了妈妈!?女孩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趴上了他们之间的那扇玻璃窗,完全放下了尊严,双眼哭的红肿,倒是添了几分柔弱,?我要死了!母亲!让我进去吧!?
不知道是隔音太好还是里头那人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意思,林母挑了下眉,把窗帘狠狠拉上,将她的凝噎全隔绝在外,?妈!?
林瑜蹦着蹦着有些累,光着的脚丫子也不知道啥时后就失去了知觉,留下的只有麻痒与不健康的热度,于是她鼓着腮帮子,踩着摇晃地步伐,拿了几块砖头踮在脚下,手往墙上摸索了阵后,也不管这满手的脏灰,右手撑住了另一侧的矮墙,吃力地跃了过去,只觉得一阵老北风灌入衣内,冻的人眼睛有些睁不开,回过神来时,竟是没踩稳,脚一扭往一旁的草丛摔去。
?唉呦疼!啥玩意儿!?林瑜本就没什么女孩子的姿态,现在摔了这么个狗吃屎,竟然不是先整理仪容,而是一拨头发,往土里东摸西摸了起来,?我靠我压死人了??
她一摸,竟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岁的小女孩儿,手里抱着一杯空了的啤酒罐,正在底下呼呼大睡呢,突然林瑜就这么倒她身上,把她给整醒了,只见她脸上泛起酒醉的潮红,喃喃问道:?你谁啊??
?没死啊?那行,我拉你起来。?林瑜打量了下对方,散乱的小辫子上扎了个兔子,脸蛋清清秀秀的很好看,桃花眼瞇起来时像是一弯弦月,?你怎么喝酒啊??
?我经纪人给我喝的,他让我和那个谁王导喝酒呢嘿嘿,我给跑了。?女孩迷迷糊糊地倒在了她肩上,?我现在头特别晕。?
禽兽不如。
林瑜早熟,很快听出了这句话里的意思,?我现在没啥东西给你,你拿着这个好了,拿着说是林德顺给的,这块地就没人敢动你了。?
?王导从东城来,不是西城人,没用,你收回去吧。?女孩看也没看,把五彩绳推了回去,?咱从东城来拍电影呢,拍好给你看。?
?唉!你就收着,不要就扔了,我林瑜送出去的东西没人敢不收。?林瑜急忙推过去,这五彩绳有意义的,她又不好意思说,?收着啊,再推过来打你了。?
?看你这小霸王样,林德顺是你妈妈?这么厉害啊??女孩笑着收了下来,塞进羽绒外套口袋里,想了下,又把脖子上的护身符解下来,套到了林瑜颈子上,?这我的,咱有缘,就这样交换吧,后会有期。?
说完,扔掉酒罐,往另一侧的厢型车方向飞奔而去。
林瑜很快就忘了这事,后来生了女儿,自己这爆脾气也磨得差不多了,想说趁着死前,把多年来一直戴着的护身符给了日渐懂事的女儿,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林沫。
白龙天来三百丈,飞沫直下琉璃湾。
神仙可望不可接,桃花伴我归人间。
每当读到后两句时,林瑜总会想起那个女孩,一双晶亮的桃花眼,笑起来好像雪都停了,如果自己没有生在这样的囹圄之中,是不是可以义无反顾地去追寻她?
而不是在她说"后会有期"时,连问个名字都没胆。
你看,这不是无期了吗
?小泽,这个要收好来。?柳玉婷蹲在刚放学回来的江承泽面前,把手里的五彩绳戴到了男孩肉嘟嘟的小手上,?这是妈妈的宝贝。?
?戴上这个,你一定可以幸福的。?她莞尔一笑,揉了揉儿子的头。
江承泽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亲暱的蹭了下母亲来不及收回的手,咧开刚换牙的嘴巴,笑着说道:?那妈妈也会幸福吗??
??柳玉婷愣了愣,想笑却扯不开嘴角。
?妈妈只要你幸福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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