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道身影,道道皆是本体,每道身影都带着汹涌的灵气,让对手不仅仅无法从肉眼分辨,就算是神识,也无法看出。
国师冷笑一声,剑脱手而出,稳稳悬停在面前,他两手各伸出两指,飞速的做出了一连串的奇异手势,大声呵道:“剑开!”
锐利的剑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却为百,上百把剑反射出来的森森寒光,都带着杀意对准了这满场之中的无数身影。
咻咻咻的声音疾驰,无人握住的剑自动飞出,天地之间好似下了一场剑雨,无数残影在顷刻间被击碎。
噌的一声剑鸣,简元白两指猛地夹住了朝他袭来的那一把剑,剑身在他手上急速震颤着,只听见一声脆响,那把剑自剑尖起寸寸断裂。
国师:“我看你现在还拿什么躲!”
随着他的话落下,他飞身朝着简元白刺去,分出去的上百把剑也在同时不断往他手上那一把涌去,他手里的剑越来越亮,灵气越来越强,气势大盛。
简元白抬手,猛然往下一压,庞大的灵气携着巨大的威压倾斜而下,国师的手竟在隐隐颤抖,待他袭来,速度已远不如他飞身来时,这样的一击,足以被轻轻松松的躲过。
国师惊怒交加的看着简元白,厉声呵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简元白眸光闪烁,“一个普普通通的佣兵罢了。”
“好好好。”连着三声好字,国师暴呵一声,一朵惨白莲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莲花巨大,几乎将半个天坑遮盖,它不似其他莲花,看上去漂亮纯洁,它白,但白得更加没有颜色,是那种如同死人肤色一样的惨白,透着一股极其不祥的气息。
从莲花身上弹出无数片惨白的花瓣,花瓣飞过的地方,空地都在扭曲,来势汹汹的莲花花瓣范围之广,让处在上方的晏长老、熊长老,都急切的抓着牧景酌躲避。
被捆仙锁捆住的诗韵瞳孔猛然放大,看到一旁昏迷不醒的慎芷岚,咬牙扑过去挡在了慎芷岚身前。
她浑身的灵气被捆仙锁锁住,可毕竟是大乘期,肉身强度越超于慎芷岚,这花瓣落在她身上,她伤,可落在慎芷岚身上,哪怕是一片,慎芷岚必死。
好在她们两人不是这死亡之莲的主要目标,只是被连带波及,所以诗韵肉身替慎芷岚挡住,也最多是皮肉。
被这朵死亡莲花重点追击的对象,是另外一个人。
花瓣的来势凶猛,速度快到难以捕捉,被晏长老带着奔逃的牧景酌看着密密麻麻的花瓣铺天盖地的朝着身处在中心的男人降下时,他想也没想的,几乎是吼着喊了一声:“师尊!!!”
“你要是敢继续假装自己的化神修为,让自己重伤,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身处密密麻麻的花瓣之中,看似避无可避的男人身体一僵,他抬手,下一秒,几条巨龙冲天而起,一口吞掉了密集得遮人眼的花瓣,然后咆哮着怒吼着,一拥而上撕碎了那朵巨大的莲花本体。
国师受到反噬,猛地喷出一口血,不可置信的看着被巨龙簇拥着的男人,“简...简宗主?”
然而男人却讪笑着转身,张开双臂朝着牧景酌说道:“小勺儿你看,毫发无伤。”
简元白做出的这动作,带着几分僵硬几分尴尬,还有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所有人都在震惊,包括牧景酌。
可牧景酌也有着几分不一样,他是一半的震惊,一半则是那种,果然如此,尘埃落定谜底揭开的心态。
方才的情形看上去危机万分,牧景酌焦急担心,但同样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一诈,结果惊人真的被他诈了出来。
晏长老,熊长老震惊过后,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投向了牧景酌,两个人记性都很好,好到他们忘不了就在前不久,牧景酌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亲了宗主一口。
就连亲的是嘴角这种细节都被他们记得清清楚楚,可怎么就偏偏记不住宗主是什么反应了呢。
就连一向面瘫更习惯在心里吐槽的晏长老此刻都有着几分懊恼,懊恼自己没有将这个看上去陌生的男人放在心上,没有记下当时他是什么表情。
被炯炯有神的两双眼睛四只眼珠子盯着,明明这两人没说话,牧景酌却诡异的懂他们在想什么。
可此时此刻,他甚至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羞窘。
该气拿着两个身份换着花样的在他面前出现的简元白,一直以来将他蒙在鼓里,他本以为的离别,实际上是换了个人又来了。
该羞窘他当着两位长老的面,亲了一口他们的宗主,还信誓旦旦的说这是他的道侣,心里还想着借着两位长老之口,将这件事传到师尊耳朵里。
现在倒好,他亲的人,就是师尊本人。
牧景酌在晏长老、熊长老,两位长老的注视下,一时间脸色红了白,白了红,精彩万分。
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些的好时候,国师捂着心口,喃喃说道:“不可能,你怎么会在这里。”
“可笑,可笑,可笑!”
诗韵在震惊过后,朝着简元白艰难拱手说道:“简宗主,不知可否能够将我身上的捆仙锁取下?”
简元白一挥手,诗韵怎么也挣脱不了的捆仙锁应声而断,她扭动手腕,看向碎落掉在地上的捆仙锁眼神复杂。
事到如今,她彻底明白了她和简元白两个人之间的境界差距究竟有多大。
正如简元白那日所说的,他们虽然同在大乘,但她在大乘是因为她只能到大乘,简元白在大乘,却是因为飞升之下只有大乘。
诗韵客客气气真诚的道了一声谢,转头看向了国师,只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
究竟为什么,要杀了这么多人,阿斯里迦帝国的修士在这里折了至少有上千人,修为境界高的那些修士,更是折损了大半。
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阿斯里迦帝国的修士都将青黄不接,身为阿斯里迦皇庭,本来守护阿斯里迦帝国的国师为什么要做下种种这些,罄竹难书的罪孽。
国师只是受伤了,他本可以逃,但他没有,他知道,在简元白面前他逃不了,而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想逃。
他毫不顾忌的坐在脚下的血海里面,面对诗韵的发问嗤笑出声,“呵,我为什么?”
“你不过一个小小的问仙宗宗主,你评价不了我的功过。”
国师冷眼看向诗韵,“你知道阿斯里迦帝国,还有一个名字叫什么?”
“这里才不是什么狗屁帝国,是我们,是身处阿斯里迦皇庭的我们一手将这里打造成了如今的阿斯里迦帝国。”
诗韵难忍内心的愤怒,质问出声:“那如今你为什么要布下这一切,杀死上千之多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