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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等座的车厢里分外嘈杂,嗑瓜子聊天看视频的各种人都有,有哇哇大哭的小宝宝和抱着小宝宝哄来哄去的年轻妈妈,有闭着眼睛睡觉,呼噜打得震天响的大爷大叔们……奚星海美滋滋地坐着,看看窗外掠过的风景,看看车内情态各异的人。十多分钟后,他身旁的座位上来了一个人。
他以为闫飞航回来了,满心激动地转头望过去,一个约莫七十多岁,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头出现在他的眼前。
奚星海觉得这老头有点面熟,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他皱起眉头。
他专注打量这老头的时候,老头也转头朝他望了过来,四目相接,奚星海顿时想起来了,……去东山镇的火车上,占了自己座位,拒不肯认错,往地上啐吐沫,把乘务员气得不轻的,不正是这位吗?
……去的时候遇上,回来的时候又遇上,这都什么孽缘啊?奚星海简直无语。
奚星海认出这老头的时候,老头也认出了奚星海。老头把他上下打量一番,然后他把眉毛横起来,“看什么看!高铁你家开的?!”
奚星海:……
奚星海原本还想提醒这老头,这座位上的人刚刚离开,马上就会回来,见他这副态度,也懒得费那个唇舌了。
……毕竟,这个座位可是闫飞航的。
但他不想理会这个老头,这老头反而跟盯上了他似的,缠着他念叨个没完。……显然,上回的【谆谆教导】被乘务员打断,在他年迈的心灵上,留下了不小的创伤。
好像人上了年纪就会这样,话多,记性又不好,一句囫囵话翻来覆去地讲。
奚星海被他念得头昏脑涨,不胜烦扰,濒临崩溃,打算一走了之之时,前排的小姐姐率先受不了了。
小姐姐呼噜都不打了,回过头冲老头道:“大爷,您能别唠叨了吗?我这都几天没合眼,这会就想睡个觉,成吗?”
大爷方才只是不高兴,有怨气,这会儿才是真的怒了,怒不可遏,脖子都气红了,拐杖柱地,柱得哐哐响。
奚星海不想搅和进去这场战争,他默默拿出手机,给闫飞航发短信:【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闫飞航正在蹲坑,顺带玩游戏,看见了他的消息,便切出游戏,回复道:【卫生间,干什么?】
老头还在跟小姐姐吵架,更准确的形容是,老头正在【谆谆教导】,【没有敬畏心】,【不懂得尊重老人】的缺觉小姐姐。
奚星海偷偷瞄了一眼,低下头继续回复:【赶紧回来,等你救命!】
闫飞航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游戏不让玩就算了,现在厕所都不让上了,奚星海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奚星海没工夫跟他耍嘴皮子:【十万火急,别废话,快点回来,我快不行了!】
闫飞航:……
屎拉一半硬收回去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但奚星海这么需要他,他能怎么办?
回了个无语的表情,闫飞航收起手机,擦干净屁股。他拉上裤子,洗干净手,从卫生间里出来。
他快步走向自己和奚星海的座位,还没靠近,远远地看见一个约莫七八十岁头发花白精神却还矍铄的老人坐在自己座位上。……老人正在说着一些什么,情绪蛮激动的,脸都红了。
闫飞航皱了皱眉,朝对方走过去。他走到对方跟前站定,然后他打断对方的发言道:“不好意思,大爷,这座位有人了。”
老头:……
老头都懵了。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跑来跟他作对?
怒意上头,怒发冲冠,老头拧起眉毛,抬起眼睛,锐利的目光射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年轻人。
三秒钟后,他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闫飞航:……
闫飞航还没搞清楚情况,“大爷,您怎么了?腿脚不方便,站不起来吗?要不要我帮您喊乘务员?”
他态度温和,声音温润,活脱脱一个三讲四美五好的当代青年,老头却不知怎的,闻言身子就是一抖,“我、我腿没事,脚也好得很,不劳你、你操心,我站得起来,站得起来……”
话音未落,老头头不晕了,脚不麻了,一骨碌站起来,腿脚麻利地往车厢那一头走去,动作迅速堪比百米飞人。
靠窗的座位上,奚星海趴在小桌板上,已经快要笑疯了。
闫飞航在他身边坐下来,“傻乐什么呢?脑子坏掉了?”
奚星海摇了摇头,从座位上坐起来,“没、没什么。”
话没说完,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
笑完了,他深深深深地望进闫飞航的眼睛里,然后他非常、非常认真地对闫飞航说:“我就是觉得你好。你特别好。特别特别地好。”
闫飞航被他夸得脸热,也被他夸得一头雾水,忍了忍,到底没忍住,他抬手摸了摸奚星海的脑门。
奚星海拍开他的手,“干什么啊,动手动脚的?我还没答应你呢!”
闫飞航摸了摸他的脑门,又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我看你发没发烧!大白天,乱发神经……”
“乱撩人。”
第60章
“igottafeeling
thattonightsgonnabeagoodnight
thattonightsgonnabeagoodnight
thattonightsgonnabeagoodgoodn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