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灯关了,窗外的月光成了屋子里唯一的光源。奚星海闭上眼睛,很快坠入梦乡。
时隔多年,奚星海再次梦到了爸爸和妈妈。……一家三口一块儿吃了顿早饭,妈妈腌了点咸菜,爸爸熬了一锅粥,奚星海打着哈欠站在房门口,看见爸爸抱着妈妈,妈妈回头冲着他笑,“星星,吃早饭了!”
早上起来时,奚星海的眼角有点湿润,他怕表哥笑话他,打了个很夸张的大哈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们买早饭!”
表哥说不用买了,“我刚才煮了点粥,外婆腌了点咸菜,我们早上就简单吃点就行,你要是吃的惯,就跟我们一……”
话没说完,他就看见奚星海眼眶红了,表哥紧张起来,“星星,你怎么啦?哥哪里说错话了吗?”
奚星海摇头,“没有,是我自己,我……我隐形眼镜忘了摘,睡一觉起来眼睛好酸,我……唔……我没事啦,我们一起吃吧,我不挑食。”
表哥将信将疑的,“没事就好,过来吃吧,吓我一跳。”
妈妈腌菜的手艺继承自外婆,色泽诱人,口感爽利,熟悉的感觉冲击味蕾的一瞬间,奚星海险些再次落下泪来,他强忍着吸了吸鼻子,“我还要再来一碗!”
他已经喝了三大碗粥,吃了三小蝶咸菜,表哥见他一趟一趟地往厨房跑,下巴差点掉下来,“照你这个吃法,个子才这么点高,身板才这么点大,不科学啊。”
奚星海鼓着腮帮子说:“表哥你够了啊,个子的事提一回就行了,再提我跟你翻脸啊。”
表哥笑起来,“好好好,不提不提。”
他们一块儿吃玩早饭,赶去医院。
奚星海请了一天假,请假的理由是要去医院,去医院干什么他没说。闫飞航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临近下班时间。
他给奚星海打电话,奚星海不知道在忙什么,没有接。
地下停车场里空无一人,闫飞航放下手机,发动车子,打算回家之时,脑海里忽又浮现出奚星海一个人去医院挂吊针,一个人挤公交回家,一个人撑着病体给自己冲药,又可怜巴巴地自己给自己煮方便面的场景。
……奚星海从来没有拒接过他的电话,现在他已经打了三个,奚星海都没接,那是不是说明,奚星海已经病得不行,已经病得接不了电话了?
想到奚星海发着高烧,两颊通红,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样子,闫飞航的心顿时揪成了一团。
车驶出地下停车场,几个路口后碰上红绿灯,红灯变绿灯,该选择右转亦或直行之时,方向盘打了个转,往着奚星海的住处赶了过去。
奚星海的住处是他挑的,路他熟悉得很。十多分钟后,车驶到到了小区楼底下,他停好车,推开车门下车后,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电梯上行,电梯门开,他抬手敲门,心里做好敲不开门只得喊物业的准备,却没想到,刚敲两下,门就被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却不是奚星海,而是一个瘦削而高大的男人。
第23章
闫飞航愣住了,不确定地道:“你好,请问这里……是奚星海的家吗?”
他向里看了两眼,家具、摆设都没有问题,那台大屁股电视机也还在,的确是自己亲自帮奚星海选定的地方没有错。
可是……奚星海人呢?他怎么没待在屋子里?面前的这个男人又是谁?
长这么帅,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难道说,奚星海已经跟那个叫做凡凡的小gay分手了?
奚星海生病了,所以把自己的新男友叫过来,照顾自己……闫飞航理通顺逻辑,脑子里响起警铃,心里同时涌起一阵诡异的感觉,有点酸,有点涩,还有些闷,似曾相识,挥之不去。
他没去深想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也不敢去深想,只循着本能,戒备地打量面前的男人。
毫无疑问,男人长得很帅。他的穿着却不太考究。
……他上身穿了一间蓝白大格子的短袖衬衫,衬衫洗得泛了白,袖口也有了磨损痕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他的下身则穿了一条腿了色的牛仔裤,脚上穿着奚星海给客人准备的大拖鞋。
他皮肤很黑,坚毅的五官,硬实的身材,轻易便能让人联想到断背山里放羊的希斯莱杰,看起来很有男人味。
……奚星海换口味了,开始喜欢这个类型的了?闫飞航不确定地想,可与此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同外貌相关的危机感也从他的心头渐渐升起。……虽然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产生危机感。
他在脑海里回想自己的穿着和打扮——
西装西裤,无功无过。
皮肤白皙,算不上优点。
身材不错,对方也不差,……甚至于,对方那种瘦削而不失劲道,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更是让他羡慕不已。
至于脸……闫飞航第一回庆幸自己长了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
赢了。赢了。
闫飞航的腰板直了起来,“我找奚星海。”
“噢,你是小星星的朋友吧。”表哥毫无所觉,笑容纯粹而质朴。
小星星……
闫飞航嘴角抽了抽。……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刚刚赢回来的分,好像又输掉了。
“小星星他出门买酱油去了。”表哥道:“估计过会儿才能回来,你找他有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