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之献:“…………”
身在武林,各种离奇事件见得多,卫之献率先回神道:“佛子这是要与魔为伍?”
檀无静立不语,反倒是正在生气中的阿洛,突然停下动作,回头对卫之献道:“你说的魔是我?虽然我出身玄阴教,但我从未伤过一个无辜的人性命,反倒是你,赫赫有名的凛冬剑仙,死在你剑下的人有多少?”
“伶牙俐齿的小妖女,你身为魔教之女,本就人人得而诛之。”卫之献语气冷然。
“若你是在耿耿于怀你父亲的事,那我只能说,若他心性坚定,绝不会被引诱!我玄阴教女子即便下蛊,对方无意那蛊虫便不会生效!一个男人三心二意,你不去怪他,反而将所有的错都推到女人身上,何其可笑。”
当年旧事被揭露,卫之献神色阴沉,却又无从辩驳。
心知吵不过这小妖女,且有檀无护持,要想教训她也不可能,他当即转移话题道:“既然佛子选了这小妖女,那我便要带走另一个。”
檀无并未给与明确的回答,而是询问沈甜甜道:“沈姑娘意下如何?”
沈甜甜深思不属,整个人都有些恍惚,震飞的魂儿还没飞回来。
她看一眼檀无,见他仍未放开那少女,始终将她禁锢在臂间,少女也没再吵闹了,正一脸虎视眈眈地盯着她,那小眼神活像她是要破坏他们感情的第三者。
浑身一个激灵,沈甜甜忙摇头道:“我、我跟他回去。”
见了檀无与少女的相处方式,她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这两人一看就有一腿啊!
别看大师对她也算照顾,沈甜甜却心知肚明,大师看她就和看路上那些百姓一样,他对她的包容与温和只是无差别对待罢了。
每次她在他面前,都是不敢说话的,也不敢放肆,她总觉得哪怕他看起来那样温和,却像隔着千万里一样遥远。
面对普通人,他的距离感那样明显,可面对那少女时却不同。
他不会对少女避嫌,他会当众抱她,任由她撒泼闹腾,看她的眼神专注认真,在少女受到攻击时第一时间便赶过去救她。
再仔细一想,卫之献刚出手就被他拦下,想来大师早就知道少女就在对面。
这两天大师喜欢找视野空旷的地方休息,停下来歇脚的频率也变高了许多,有时半夜里,沈甜甜偶然醒来,还会看到他带着一身露水,不知从何处归来。
如今想想,他应该都是在迎合那少女吧!
佛的确爱世人,却更爱她。
得出了这个结论,沈甜甜怎么可能还好意思跟着他们?难道要来一场三人行吗?
就算大师不介意,她也会尴尬的好不好!
这种掺和到人家小情侣之间,影响对方感情的事情,只是想想都叫她一阵头皮发麻、脚趾扣地。
况且如果再跟着他们,大师或许不会说什么,那红衣少女的眼神都能戳死她了。不过要是自己见到男朋友和另一个女人走在一起,恐怕也会生气误会。
思索到这里,三观极正的现代少女沈甜甜连忙往后退几步,离檀无远远的,为了自证清白,她还一把揪住了卫之献的衣角,对阿洛道:“这位姑娘,你不要误会,大师是个好人才带着我走,我喜欢的人其实是他!我这就跟他回去!”
说着,为了逃离这个让她脚趾扣出三室一厅的社死现场,不顾卫之献那一身冷气,沈甜甜推着他就往外走。
卫之献冷眼瞧着她,倒也没说什么,顺着她的力道就出了茶楼。
站在屋外,白衣剑客轻哼了一声:“口是心非的女人。”
沈甜甜:“我那是、我那是权宜之计,谁喜欢你这个大男子主义、自大狂、冰山男啊!你学学大师,他那样的才是绝佳好男友好不好?”
卫之献皱眉瞥她,“佛子与魔教小妖女关系匪浅,你不用想了。”顿了顿又气闷道,“真是妖女,连佛子都能引诱。”
显而易见,有檀无在,找小妖女算账这事,这辈子他都不用想了。
沈甜甜:“人家明明就是一对有情人,你非说引诱,之前你不是还说有妖女引诱你吗?你被引诱了吗?不许你找他们的麻烦,不然我就是死在外面,都不跟你回去。”
卫之献:“……”
白衣剑客径自往前走了几步,见身后女子仍驻足不前,他回身冷道:“走了,回庄,我教你武艺。”
第132章 第二十章
“臭和尚,你抓着我做什么?”茶楼内只剩两人,阿洛仰头盯着和尚。
檀无眸光温和,话语声也很平和的样子,反问道:“那你又做什么跑?”
阿洛语塞了一下,瞪他道:“我不跑让你抓吗!?”
刚才在那酒楼中,看见檀无的一瞬间,阿洛的确下意识就想往外跑,结果窗户都没跳出去,就被他捉鸡仔似得捉回来了。
“你若不跑,我自然也不会抓你。”檀无温声说。
见和尚面色如常,不像是要找她算账,看她的神情也与之前没什么差别,阿洛那醋飞了的理智终于恢复了一点。
她迟疑了一会儿,不自觉掐住指尖,小小声问他:“你……不恨我?”
檀无沉默片刻,慢慢松开困住她的手,在少女因为他这个动作而变得黯淡的眼眸中,缓缓摇头道:“不恨。”
阿洛:“那你……”
蓝衣僧人默然许久,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在困惑。
他的黑眸不再如往常那般豁达从容,犹如高远辽阔蔚蓝天空上,飘起了几朵白色的云彩。曾经空旷到一望无际的眼底,也开始有了其他事物的存在。
“贫僧不知。”
他移开了视线,没有看那明媚的红衣少女,目光落在虚空中,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为何留你在身边,为何一再容忍你,为何想让你一直赢下去,为何不愿看你与人双修,为何至今仍不恨你……贫僧思索许久,始终未能解惑。”
“贫僧这一生,三十余载,见过的人无数,每一个都如过眼云烟,唯有你,是那唯一的例外。”
那眉目清寂的和尚,对着怔愣的红衣少女,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