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走了,并且以小孩子不能打架斗殴为名,收走了太宰治的枪。
伊瞳也被首领传唤走了,接下来半个月都在马不停蹄做任务,终于换来一天假期。
这天上午,伊瞳打着哈欠走进医疗部——他这几天都睡在港黑办公室,睡得不好。
太宰治正躺在床上,双手撑在脑后,一副打算在港黑医疗部长住的惬意样子。
这半个月伊瞳抽空来探望了他好几次,两个少年的关系有所缓和。
想起首领的命令,伊瞳试探着开口:“那个,我要回家了。”
太宰懒洋洋抬起眼:“所以?”
“要不要住我家?”
经过半个月愈合,伊瞳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
太宰一副惊讶的神色:“混蛋,我才十三岁九个月零二十天啊!你要对十三岁的孩子下手吗?”
伊瞳:“??你想到哪里去了?而且我跟你年龄差不多吧!”
“是吗?你看上去老气横秋的,我还以为你三十岁了呢。”
……忽然就活泼起来了呢,太宰。
“你家那么远吗?”太宰百无聊赖地跟在后面。
……所以最终还是跟来了。
“话说你怎么又乖乖跟来了?”伊瞳很好奇。
“哈?不是你让那个医生来恶心我的吗?拖他的福你的目的达成了,以后要对我温柔点哦。”
伊瞳:???这家伙在胡说什么?
“医生?是森医生吗?”
“啊,好像是叫这个。”
“他和你说什么了?”想必森鸥外也是接受了首领的命令,才来帮助伊瞳完成任务的——
“和他住或者和你住,二选一。”太宰吐了吐舌头,“ ‘反正不会放由你离开港口黑手党,就算逃跑了以伊藤君的能力也能很快抓回来’,啧,你们港口黑手党是什么人口贩卖组织吗? ”
所以森医生是被嫌弃了吗?
哎呀哎呀。伊瞳有点愉快地想着,身后太宰一刻不停地抱怨:“好远好远,远死了,到底还要走多久啊!”
“这才步行了五分钟吧?哪里远了。
“才五分钟吗?感觉快要走到世界尽头了。”
为了方便工作,伊藤瞳住的地方离港黑大楼很近,走了五分钟就已经快到了。
在那之前,伊瞳得先确认一下:“太宰君。”
“干嘛?突然停下来。”
“你……还想杀我吗?”伊瞳有些不确定,如果太宰还想喂他便当的话,那他就是在引狼入室。
“怎么?你害怕吗?”
伊瞳没有回答。
“还以为你不会害怕呢。”太宰像发现了新大陆,探头过来打量伊瞳的脸:“之前明明镇定的要死。”
“那么我就正面回答一下吧。”太宰歪了歪头,注视着伊瞳:“作为交换,也请你正面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暂时不会。”
“暂时?!”
“嗯哼~好了现在轮到你了。请回答——”太宰拖长了声音,“‘目前’是什么意思?”
“诶?”
“【太宰治,男,目前年龄应该是十三岁半,介于十四岁之间,爱好蟹肉、自杀和味精,异能力是人间失……格】。”太宰完整复述了一遍伊瞳曾经打出的话,却在结尾处可疑地顿了顿。
伊瞳心虚地低下头。
太宰充满狐疑的目光毫不留情审视着他:“在叙述别人的资料时,很少会用到‘目前’这个词语。只有知晓这个人的过去和未来时,才有可能会用到。”
……太敏锐了。
明明和这家伙认识才十几天,伊瞳已经无数次生出“不愧是太宰啊”的想法。
“还有你这副钦佩的表情,简直就像见到另一个次元的偶像。”太宰无情揭穿。
伊瞳捂脸:他果然只是个普通人。
什么都瞒不过太宰啊。
太宰阴沉着脸,等待伊瞳的解释。
明明刚才还在活泼地抱怨路远。
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上一秒还对你撒娇,下一秒就能拿枪对准你的头,这就是太宰治。
十三岁半的太宰治。
伊瞳从手心里抬头,平静地凝视他的双眼——幸好,或许是太宰现在年纪还小,又或许因为他还不是那个生杀予夺的黑手党干部,他并不是那么害怕他。
幸好,他恰好知道怎么对付这样的太宰——
配合眉毛以及其他面部神经的表演,伊瞳眼神中流露出怜爱、不忍、关切、心疼等等情绪。
良久,读懂了伊瞳眼神的太宰,竟然先移开了目光。
在对决中,通常先移开目光的人,气势上就输了一半。
成功了!
伊瞳松了口气:接下来他只要随便应付一下就可以了。
如果把真相告诉太宰,他可能……额,也许会相信,但是伊瞳并不想这么做。
于是伊瞳把手一摊:“不装了,我摊牌了!”
太宰神情肃穆。
伊瞳以手掩面,从指缝中漏出深井冰一般的笑声:“科科科……少年!”
“宰生!你发现了盲点!”
太宰:……?
“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来自未来的预言家,我真正的名字是伊藤·尼古拉斯·阿拉斯加··卡米亚·多多·瞳!通晓过去和未来!”
“没错,我就是传说中的——带预言家!科科科科!”
“……原来如此。”太宰点点头,果然不再深究:“只是个中二病吗?”
……喂!
——
“就是这里。”伊瞳想拿出钥匙开门,却意外没有找到。
“咦?”伊瞳到处翻找身上的口袋,“难道是路上掉了?”
太宰站在伊瞳身后,抱着手臂没有说话,姿态称得上是好整以暇。
“我知道了!”伊瞳朝他摊开手,“是你偷了我的钥匙吧?快还给我。”
太宰故作惊讶:“为什么你会认为钥匙在我身上?”
呵。
“总觉得伊藤君对我的了解比想象中还多啊。”这样暧昧地说着,太宰抬手变戏法似的在伊瞳眼前一晃,钥匙就出现在他手里。
夺过钥匙,伊瞳插.进锁孔,房门应声而开。
然后伊瞳忽然想起来,房子里,很乱很乱……
这些日子太忙,吃住都在港黑,伊瞳还是第一次回来。
“啊啊,你先不要进来,等我一下!”
把太宰关在门外,伊瞳开始火速收拾房间——
发霉的零食袋子、长出蘑菇的水杯、乱扔的脏衣服、满地的垃圾、色.情杂志……
伊瞳看着手里的杂志眼角抽搐:原主这么早熟吗?关键封面为什么是两个男的??!
“还没好吗?伊藤君。”太宰在外面催命。
伊瞳慌忙把杂志压到沙发垫底下、再把衣服塞进洗衣机、垃圾塞进垃圾桶,客厅终于看起来像个样子了。
至于其他房间,就待会儿再收拾吧。
这么想着的伊瞳,余光瞥到窗户外面似乎掉下去了什么东西?
好像是个人影?
……咦?
“太宰!!!”伊瞳冲到窗边,这里可是六楼啊!
视线被树叶挡住。伊瞳狂奔到楼下,看到一条挂在树上的太宰治。
伊瞳:“……”不愧是你啊,太宰。
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上吊半天断不了气,在河里憋十分钟都不会死,这就是太宰治,一个血条……不,他就没有血条这种东西。
“所以说为什么要在楼下种树?”自杀再次失败的太宰垂头丧气地跟在伊瞳身后,“害我又失败了。”
“就算不种树,楼下是草坪,你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那就把树和草全都拔掉!铲光!”
“别胡言乱语了。”
伊瞳拉开客厅的门,示意太宰进来。
太宰自来熟地扑到沙发上,伊瞳眼皮跳了跳——
这个沙发就是用来镇压色.情杂志的那个沙发啊啊啊啊啊!
应该、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伊瞳越想越对:没错,一般人是不会去翻沙发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