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古称紫贝,先秦时就有骆越各族先民在此繁衍生息,前汉元封之后,始设郡县,沿革至今。
此地与南海郡隔海相望,地势低平,多有平原,唯铜鼓岭等少数地区多山峦,在后世的时候,田亩最高历史记录是165万亩。
而在李恪这个年代,因人口匮乏,技术低下等各种原因,以及黎苗各族与汉民矛盾丛生诸多限制,总共开垦田亩不过二十多万亩,可谓潜力巨大。
然而潜力巨大的潜台词就是现状堪忧,在被敕封为文昌郡王之前,李恢的封地还只是一个人口十三万,有田二十多万亩,年缴粮税十三万石的下县。
就这十三万石粮税,每年还要拖欠大半,最差的年景实缴不过五万石上下;若是年景不好,山中黎苗各族下山抢掠的话,朝廷不但收不到任何粮税还要补贴几万石进去。
再加上此地不同中原,气候炎热,一年十二个月有九个月暑气逼人。
但凡来此地上任的外官,身体稍差些的都在这里熬不住,好一些的病恹恹,倒霉一些的直接一命呜呼客死异乡。
这也就怪不得那些官儿对此地畏之如虎,如避蛇蝎,情愿告病、致仕来躲避差遣了。
初临此地的李恢同样吃了个大亏。
彼时李恪刚刚北上珠江,还在与岭南士人明争暗斗,李恢与李慎二人却兴冲冲的告别李恪,想要先一步到自己的半独立王国去。
能自己做主,谁愿意头上顶着个太子啊?
当时李恪自己一大堆子破事,也丝毫不担心这两个兄弟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干脆就直接派了两条福船将两位郡王送往各自的驻地。
作为大雍开国以来,目前为止唯二能就封实地的王爷,李恢和李慎本来还是蛮感激李恪这个太子的,觉得他果然如外面传闻的那样仁德。
结果两人到了各自的封地一看,十丈高的火焰热情都直接被一百丈深的冰冷现实浇灭,还把人也浇了个透心凉。
糟糕的环境、麻木的百姓、贫瘠的产出以及兴高采烈拍拍屁股走人的前任知县,无形中就像一桶接一桶的冰水一样从头淋到脚。
两人对李恪的感激也在短短半天时间之内就变成彻骨的痛恨,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不约而同的破口大骂:
“李恪小儿,你不是人!”
“坑害兄弟,李恪你欺世盗名,枉为兄弟!”
两位郡王比之那些北方的士子差不多,也是一路舟车劳顿的,再加上人生大起大落,落差太大,又是不约而同的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