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走进来的是个身量中等的男子,穿着灰色的粗布衣衫,头上随意的戴着一块幞头,看着就像是东宫的仆役。
若仅仅是这样,李恢觉得自己还能忍受,区区羞辱而已,李恢事败之后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毕竟比起丧命来说,丢些面子也不是不能忍耐。
让李恢无法忍受的是,进来的这个人脸上横七竖八的刀疤就有十几条,每一条刀疤都又长又粗,粉色的疤痕看上去就像是一条条翻卷着的皮肉。
仅仅是看了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心底发寒,浑身上下长鸡皮疙瘩一样,极不自在。
若是别的职位,说不定李恢也就忍了,大不了远远的打发开去就是了。
可王府长史不是别的,那是几乎每天都要朝夕相对,共议封地内大小事宜的,只看了一眼就浑身不舒服,天天对着这么一张吓死人的脸,这让谁受得了?
李恢怒从心起,可还没等他发作,就听到李恪的叹息声:
“若不是琼州关系着制糖的原料,非同小可,我还真不舍得将虞先生这种忠义两全,胆大心细的人杰还给你。”
李恢一愣,这才听明白原来李恪这句话是对他说的,只是他满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要用一个“还”字。
他再次打量了那丑陋恐怖的男子一眼,心里根本没有半点印象,直接就开始怀疑李恪是不是故意这样说,好欺骗他接受这个恐怖男子。
李恪见李恢没声响,倒是虞先生低下头去了,再次叹息一声道:
“唉!可敬可畏啊!虞先生,你真是煞费苦心了。”
李恢更加糊涂,不明白李恪到底在说些什么。
而虞先生却十分快速的,用复杂的眼神瞄了李恢一眼,而后又快速低下头去。
李恢被这一眼看得脚底板直冒寒气,然而却在心里深处咯噔一下,有一种特别熟悉,又完全想不起的诡异感觉,愕然想到:
“难道这人,真的是我十分熟悉的人?”
许是看出了李恢的疑惑,李恪苦笑摇头道:
“八哥,你这位虞先生为了你,真是让人佩服啊。或许你看不出来他是谁,不如让我提醒你两句。
虞先生如今姓虞名矢,字邦丞,其意不言而喻,乃是当自己已死,不过这名字里面却大有讲究。”
李恢有些不以为然,想不出里面的讲究在哪里,不过好奇心倒是被李恪吊起来了。
倒是虞矢突然插言道:
“殿下多虑了,属下姓名授自亲长,别无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