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闻声,撑着放在旁侧的树枝,站起了身,让到了旁侧,
“谢谢师傅了。”
女人道了声谢,提着东西,走近到了坟包前,蹲下了身,将两个塑料袋子都放了下来,从袋子里拿着香蜡纸钱,
“……冀大姐啊,不好意思啊,之前你下葬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也没来看你……”
一边拿着东西,女人一边絮叨着说着,
“大姐你和这位老太太很相熟?”廉歌看了眼这女人,出声问道,
“……以前啊,这冀大姐还在,还没去城里的时候,都在村子里,我从她家门口过的时候,也会聊聊,她来我家买猪头肉的时候,也会说上几句话。”女人将香蜡纸钱都从袋子里拿了出来,应着话,
“这一来二去的,都在一个村子里,哪能不熟啊。这冀大姐啊,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平日里谁家需要帮把手就会帮着出把手,待人啊也和气,这么多年了,也没跟谁红过脸……”
说着话,女人解开了另一个小袋子,袋子里是凉拌的猪头肉,
“……冀大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女人将猪头肉倒进了带来的盘子里,对着坟包说着话,
“以前啊,每回你到我家铺子上来,都会买些这凉拌的猪头肉回去。不过啊,就只有你儿子回来的时候你才会来买,自己平时舍不得吃……现在啊,我给你带了些过来,你吃吧……”
将装好凉拌猪头肉的盘子往坟包前摆了摆,女人又转回身,拿着香烛点了起来,
“……说起来啊,这冀大姐啊,也是个苦命人,丈夫去得早,一个人拉扯着常鸿长大。”
女人点着香烛,说着话,
“以前啊,为了挣点钱,起早贪黑的,农忙的时候,给人家插秧,四五点,天都还没亮就起来,都晚上了,我都收摊了,才从地里回去。”
“……累了一辈子啊。”
“好在啊,她儿子,常鸿啊,还算懂事,平日里也怎么惹她母亲生气,读书那会儿也努力。他考上大学那会儿啊,他母亲啊,开心的真是……”
女人将两只蜡烛插到了坟包前,又拿起香,点燃后,站起身,拿着香朝着坟包作了作揖,
“……后来啊,他儿子就在外地工作,难得才回来趟。她啊,也不常给她儿子打电话。我问她,她就笑着讲,说孩子在外边工作,老是打电话也不好。”
再蹲下身,女人将那香也插到了坟包前,
“……到前几年的时候,他儿子啊,从外地回来了,回市里工作,把她啊,就接到市里去了。
那时候我还跟她讲呢,我说冀大姐,你也累了一辈子了,是该歇歇,跟着儿子去享享福了。”
女人说着话,再站起了身,
“……冀大姐没福气啊,好不容易到了该享福的时候,也没享几年福,人就这么去了。”
女人看着坟包,摇了摇头,
“……之前,她在医院的时候,我还去医院看她来着。我跟她讲,让她放宽心,她儿子现在是大医生了,肯定能把她给治好。她笑着跟我讲,她讲,她这辈子啊,能看到常鸿他好好的长大,能好好生活就够了,就放心了……”
对着坟包,女人再说了句,转回了头,看向了老和尚,
“这位师傅,不好意思,耽搁你了,麻烦你接着给冀大姐超度吧。”
看着老和尚说了句,女人又转过头,看向坟包,
“冀大姐啊,希望啊,你下辈子别再这么累了。”
说了句,女人让开了身,走到了田埂边。
老和尚闻声,顿了顿动作后,重新走回了坟包前,盘腿坐了下来,继续念诵起地藏经,
抑扬顿挫,带着特殊韵律的诵念声响起,在山坡上四下回荡着。
……
看了眼那坟前,燃着的香蜡,和那盘凉拌猪头肉,廉歌顿了顿目光,再转过视线,看了眼站在田埂边,听着经文念诵声,望着坟包的女人,
挪开脚步,廉歌朝着女人走了过去,
“这位大姐,”
微微笑着,廉歌出声问道,
“不知道这盘猪头肉,一会祭过后,能不能卖我些?”
转过视线,廉歌再看向了坟包前,那盘凉拌猪头肉,
闻声,女人转过目光,先是看了看廉歌,又看了看坟前那盘猪头肉,
脸上先是犹豫了下,紧接着说道,
“……这菜祭过之后,本来也是拿回到自己家里吃。卖就不用了,小伙子你不嫌弃的话,一会儿就分给你些吧。”
“那就谢谢大姐了。”廉歌笑着,说道。
女人闻言,摇了摇头。
……
双手合十,老和尚诵念着,特殊韵律的经文诵念声,随着清风,在山坡上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