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那字就仿佛渗入了画里,渗入了餐桌,慢慢变淡,再彻底消失,
沿着桌面,覆着画,廉歌手里的毛笔不时落下,
墨迹晕染着,
一行行字在笔下浮现,又在画上消失。
最后一行字落下,顿了顿动作,廉歌收起了笔,
将笔放到一旁,再看向餐桌桌面,
桌面上,依旧是,一湖,一鹤,一艘渔船,一片山,一户户人家。
……
转过目光,廉歌看了眼依旧望着桌上画出神着的两位老人,
也未出声,廉歌转过身,看向还敞开着的半扇门,挪着步子,走了过去。
“嘎吱……”
有些老旧的木门发出陈旧声音,廉歌轻轻将那半扇门也合了上,
屋里,愈加显得安静,
唯有绵绵细雨淋在屋顶瓦片的声音混杂远处萦绕在山谷中的风声响着,和那吊在屋顶的白炽灯,微微晃动着,摇曳着灯下几人的影子,
“……小先生,这幅画……”
老太太从那画上收回了目光,望向了廉歌,
“画得是我们家?”
“对。”
廉歌微微笑着,走回了餐桌旁,
“……这画画得可真好啊……可,这幅画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老渔夫也抬起了头,朝着廉歌说道。
“是啊,小先生……”老太太也看了眼画,出声说道,
“两位老人家,总不会想让我抬着这张桌子走吧。”廉歌笑着,说道。
闻言,老渔夫和老太太转过了头,再看了眼桌上的话,
“……谢谢。”
看着廉歌,老渔夫沉默了下,还是点头,道了谢。
廉歌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
“……小先生,这夜已经深了,您看您是在这堂屋里在坐会儿,还是就休息了……您要是休息了,我好带您去房间……嘿,这岁数大了,该困得时候困不着,不该困得时候反倒是困了。”
再看了看画,老太太看着廉歌,出声询问道,
“劳烦了,老人家。”
廉歌再站起了身,
“不劳烦,不劳烦……”
老太太摆了摆手,领着廉歌朝着旁边一间屋子走去,
“平日里啊,家里也没什么人来,这间屋子也没什么人住,刚才吃饭前的时候才给它收拾了下,从衣柜里拿了床晒过的棉被,被套这些啊,也都是洗过的,小先生别嫌弃。”
一边走着,老太太一边说着。
“劳烦了。”
“诶,小先生不用这么客气……”
……
“那小先生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喊,我和老头子就住在隔壁屋……对了,我给您再提壶热水进来,要是晚上渴了也能喝口水。”
“……那小先生你休息,老婆子我就先出去了。”
笑呵呵着,在堂屋里来回几趟,忙活了阵后,老太太便带上门,走了出去。
收回目光,廉歌转过了视线,透过房间里的窗,朝着窗外看去。
窗外,依旧下着细雨,淋在屋顶瓦片上,发出些细微的声响。
远处,村子里一户户人家屋里,灯火依旧星星点点亮着。
“吱吱,吱吱吱……”
一旁的小白鼠重新窜上了廉歌肩上,转动着脑袋,看了看房间门,又透过窗,望了望雨中的村落,朝着廉歌叫了两声。
闻声,廉歌微微仰头,望着窗外远处,没应声。
“吱吱,吱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