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深夜,出云阁。
万籁俱寂,阁中寝屋却还亮着昏黄的烛光。
桌案前,习惯晚上挑灯写字的慕子夏,有些心绪不宁。执了笔半天也写不出一个字。
无奈,只能搁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到屋外。本想赏月静心,才发现今夜并无月亮,只有满天繁星。
慕子夏穿着芙蓉花纹的绸袍,手里拿着樱花灯,靠在廊前的柱子上,仰头望着夜空。高挑清瘦的身影被灯光拉的纤长,清丽的小脸没了白日里的冷漠,舒展的眉宇恬静美好。
明日就是他们订婚的日子,祁聿想来看看她,没想到正巧碰到她在廊下的这一幕。
“谁?”
清冷的声音传来。祁聿从幽暗的角落里走出。
风光霁月的少年一身白袍,剑眉星眸,面庞温润如玉,仿若从黑暗里走出的神明。
慕子夏沉下眼,偏头看着祁聿,清冷的嗓音一如既往:“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像被发现做了什么坏事一样,祁聿语气有些心虚。
慕子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走到园中的芙蓉树下,那里有一架长长的藤椅。
这么久以来慕子夏第一次没有呵斥拒绝他,拍了拍旁边的位子,示意他坐。
祁聿心中雀跃,表面努力克制不形于色,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到她旁边。
坐下以后祁聿发现,藤椅刚好够他们两个人坐,中间没有多余的空隙,此时他们的手臂挨着手臂。
鼻尖似有似无的飘来她身上独有的冷香。“明日,爷爷就会传位给我了。”
她清幽的声音自他右侧响起。
慕子夏脚尖点地,晃动着悬空的藤椅。
慕子夏口中的爷爷就是慕家家主慕乘风,也是上一任神主。
“你说,我能当好神主吗?”
她望着漫天的星星,往日沉静自信的眼神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茫然。
战弑神,神主,一个个名词如同大山压在心头,其中蕴含着怎样责任与使命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