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突然想起眼前的银眸青年也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恶魔老神在在的神情立时一顿,“你不要紧吗?”
“我?”陆糜微微侧头,神情平静地回答,“没有那么严重。”
那也就是说还是有影响的!像喀诺这种诞生自风里的恶魔种,毕竟与有血有肉的人类不一样,而南域的死气对活着的生命的影响是绝对的。
千风化身的恶魔少见地慌了一下,他指尖挠了挠头,干巴巴地念:“净、净化——!”
“醒醒,你没有这种功能。”陆糜好笑地睨了对方一眼,“说了不严重,而且那点死气很快就被空气稀释了。”
“……哦。”虽然这么说着,然而喀诺还是暗搓搓地让四周疏散的风吹动得更快了。
“先把人都送到地上去吧。”陆糜这么说着,示意那些依旧抱在锁链上干呕的人们。
原本并不打算出手的喀诺闻言,难得放弃了他顺其自然的准则,主动用风将所有人托送到了地上。
而此刻状态糟糕,经历完塔尔塔罗斯爆炸又被天外一掌吓得够呛,并在狂风中吹了半天的众人,完全没有精力继续露出惊吓。
直到所有人转移到了曾经距离塔尔塔罗斯最近的那座悬崖边,他们的心脏似乎才稍稍落回实处。
然而,当他们下意识寻找陆糜的身影时,银眸青年正在与老人对话。
陆糜:“关于那扇门,你知道些什么吗?”
老人望着眼前的银眸青年,深深呼吸了一下,第一次庆幸自己是个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老头子,有些感到震惊的事情,也因为早已对一切释然而能够按捺。
听到青年的问话,老人顺着对方的目光仰望向天空那扇魔魅敞开的门扉,眉头紧锁起来似乎在记忆中搜寻着什么。
陆糜见状继续道:“看起来不管是外界还是大棘狱里的人都没有料到它的出现,这扇门应该已经存在很久了,若是连身为总狱长的你都没有印象,那它极有可能是同大棘狱一起诞生的。”
“……”老人忽然闭了闭眼,再度睁开后问,“我能知道,门后面是什么地方吗?”
很奇怪的,老人居然会觉得眼前的银眸青年能够回答出他的问题。仿佛越是与对方接触,对方在他眼中的距离就越遥远,处处流露出神秘。
陆糜沉默了一下,深深看了他一眼后起唇,“是个连深渊生物都无法轻易离开的地方……”
然而话音落下,两个人齐齐一怔,陆糜一瞬间仿佛明悟了什么,将视线落在即将开口的老人身上。
果然,下一秒老人双目骤然一亮,忽地开口道:“我想起来了——!那是曾经流传在塔尔塔罗斯的一个传说,不过到了我这一代,还有所印象的就只有我这个老头子——说的是在大棘狱最初诞生之时,它的创建者说‘地狱的入口就在此处,那才是真正的塔尔塔罗斯’……”
老人深吸一口气,“一直到刚才,我包括后来的人都以为,那说的是大棘狱巨大的倒金字塔群……”
“原来如此。”陆糜了然,“塔尔塔罗斯,死河……如果是这样,那这个名字还真是没有取错。”
神话中的冥河与冥府,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想来是大棘狱最初的建立者,发现并创造了这样一扇门——可以肯定的是,这扇门的原型一定是一道通往南域的深渊裂缝,而进入南域的深渊生物至今只有妖精种能够离开,可以说,那里是这个世界上最针对于深渊种的天然囚笼。
就像真正的冥府之下的那片混沌——广袤,无垠,不得离开。
将进入这个世界的深渊物种流放去那里,既消除了隐患,也规避了这个世界的野心。一切都与大棘狱的初心不谋而合。
但似乎因为一些原因,这个计划最终被创造者放弃了,大门也被封存了起来。
不论如何,陆糜必须说一声这个创造者是个天才,不说别的方面,单是以几百年前的技术就能创造出这样一扇封印的门扉,那个人就绝对走在了此世之前。
说起来这扇门跟他的密钥之书还有一点点相像……当然也可能只是错觉,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那现在要怎么做?”老人沉声开口,“因为大棘狱的毁灭,这扇门似乎已经开启了,门另一边的世界——像那只巨手一样的怪物会再次出现么,如果它出来的话我们要如何应对?”
“这个嘛……”陆糜将视线转向另一边,“还是问问那边的原住民比较快。”
在他目光所指向的地方,左法、右法一边搀扶着他们的少主,一边傻傻地回望过来。
“诶?”左法右法发出了一声惊呼,手足无措地说,“如,如果是刚刚那只手的话,我们倒是知道——它是修罗种,是跟妖精种一样隶属于南域的种族,不过它是其中最强大的种族!”
右法附和:“没错没错,当初我们背井离乡逃出来,就是因为修罗种突然大肆屠杀并抓捕我们一族。”
然而,陆糜并没有被两个妖精种可怜兮兮的模样影响,他神色平静地分析:“也就是说,对方这次可能也是冲着你们来的?”
“应,应该不会吧?”左法露出忐忑的神情,“就算能够感觉到我们的气息,也不至于来的这么快?”
“它是冲着我来的。”就在这时,一直被左法右法搀扶的妖精种突然开口,声音微微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