麸糠!
邹辉终于明白了李云逸的意思。从表面看来,他似乎才是最看重民意的那一个,但实际上……
是他忽视了!
邹辉老脸一红,正要认错……
“国难在即,军心固然重要,军粮所需要排在首位。但此时不同往日,这场灾劫,应该是我南楚历史最严峻的一场考验,若是不能稳固民意,单单依靠军心……不够!远远不够!”
邹辉精神一震,骇然望向李云逸。
“王爷您颁布的那些王令也不够?”
“您说有赏赐……”
李云逸摇头打断,眼底失望更浓。
“三大王朝齐齐进犯,围攻我南楚,三面皆敌,只有南境是无尽东海和南蛮山脉,暂且无需担心。这是最高规模的王朝之战,一旦打响,至少千万平民流离失所,无以为家,你以为,单单是各大诸侯国与我南楚,用军粮又能救济多少?”
千万难民!
李云逸一抛出这个数量级,邹辉直接惊呆了。
他只是看到了战局的变化,考虑皆在前线,此时听到李云逸的描述,才终于明白,为何李云逸把这场大战称为南楚有史以来最危险的困局。
是的。
就是困局!
一旦李云逸所言成为现实,别说是三大王朝了,就是王朝内部的流民,也能把整个南楚拖垮!
战未起,祸先出!
这才是李云逸要把军粮换成百万石麸糠的真正用意!
百万石。
多么?
听起来挺多的,可是如果分散至南楚各地……简直少的可怜,如杯水车薪,根本无法救火!
邹辉面色发白。
但李云逸的诛心显然还没结束。
“那些王令,哄哄那些只知纸上谈兵的内阁还行,你堂堂将军出身,如今更掌握着整个南楚的情报中枢,竟然也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真是不可救药!”
“我……”
邹辉头皮发麻,脸色煞白,说不出一句话。
李云逸骂的是实情是一回事,而对整个战局的推演才是他真正色变的原因。
外患!
内忧!
如果整个战局真的要按李云逸推演的这么进行的话,岂不是说,三大王朝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大力气,只要三四个月,南楚自己就坚持不住了??
国殇?!
邹辉心乱如麻,骇然望向李云逸。
“王……王爷,您看咱们……咱们还有机会么?”
邹辉震惊之下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寥寥几个字竟停顿了两次。
李云逸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继续斥骂。
“这个时候你还能这么想……你还有救。”
邹辉闻言老脸一红,也顾不上分辨李云逸这是在讥讽他还是夸赞了,一双眸子充满迫切,盯着后者。
直到。
“天无绝人之路,更何况是王朝之战?”
“机会,肯定是有的。”
“他们选择用逼迫边境向我南楚施压,我南楚可以选择暂退避让,也是一个法子。但,冬天一旦到了,就真的拖不住了……”
邹辉等了半天,没想到李云逸竟然也没能说出一个确切的法子,眼瞳蓦地一缩,心头惊骇更浓。
冬天!
现在已经是九月,距离冬天已经很近了!
这意味着,他们南楚只有两三个月的国运了?
“王爷……”
邹辉大急色变,欲要追问,却被李云逸摆手阻止了。
“我不是神。”
“事实上,如果不是叶公遗命,我现在更不应该在这里。如果只是景国,我自然有各种办法保全自身,但是南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