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毓把今日的事跟她说:“娘,这可是知府家的大公子,那长相就不必提了,可比楚荷那未婚夫婿都好,你说我若是嫁到知府家,咱们家在这城里还不得横着走,哪里还用得着看三房的脸色,去讨好他们的。”
本来三房在他们几房里那就是垫底的,如今楚荷攀上了何家,把他们两房都给比了下去,反倒要他们上赶着讨好,楚毓早就不想干了。
还是那话,靠人不如靠几,楚荷嫁过去她最多沾沾光,还不定能沾上,若是她自己嫁过去,就不只是沾沾光了。
楚毓心眼子多,她娘也好不到哪儿去,当下就夸她:“还是我儿想得周到,就照你说的来,等你以后嫁到了何家,成了知府府的儿媳妇,你爹娘也能跟着沾光了。”
前两日她还让楚毓到三房多往何安跟前儿走动走动,今日一听有那何家正儿八经的公子,楚二娘子立时便同意让楚毓换个人。
还道:“大房那个你记得跟人断个清楚,免得牵扯不清传到了大公子耳里。”
楚毓点头:“娘你放心,他就是我大姐夫,我跟他可是清清白白的,便是有甚么,那也是大姐夫这人不厚道,见色起意,女儿一个良家女子,怎能跟自己大姐夫纠缠不清的。”
楚二娘子点了点她:“我儿聪慧,就是如此。”
母女俩之前还在大房跟前儿耀武扬威的,说大房的闺女没本事,都定婚了还能被人把未婚的夫婿给抢走了,怪不得旁人,把那男子给勾得魂不守舍的,要为了楚毓退了前边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两家几乎成了仇人。
如今楚二娘子出门再不提这事儿了,见了大房还欢欢喜喜问人家何时定下喜宴讨杯喜酒喝,一副很是为大房着想的模样,再不肯承认那侄女的未婚夫婿与自家有牵连的。
但这婚事闹成了丑事,大房哪里还会捡着二房不要的,楚二娘子这番话再他们看来那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把人给冷嘲热讽一顿,转头就把这门亲事给退了,还盯着二房,生怕这不要脸的母女俩又出甚么阴招来。
当初死皮赖脸的巴着,眼红他们家得了门好亲,连亲戚情分都不顾的要抢,如今又巴巴的还回来,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当谁是傻子不成。
楚毓打从那一日去了字画摊后,每日便雷打不动的往那跟前儿跑了,她运气不好,去十回只见到人三两回,还不是每回都能说上话,若是她买上两副字画,倒也与她说上一句半句的,几日过去,说的话一手都能数得出来,但楚家却堆了一堆的字画来,银钱倒花了不少。
这回她又来,正遇上二饼来换大饼何越,何越收拾了东西要往家走,被楚毓给半路拦了下来,她微微红着脸颊跟他打招呼:“公子是要回家了吗?不知公子可还记得我?”
她都买了那么多字画了,几乎每日都买,称得上大客人了。
何越看了看,道:“是你呀。”
“是我,我仰慕公子的字画,觉得过往那些名家的字迹跟公子一比也不过如此,公子如今只是笔锋稍显稚气了些,假以时日,定能超过这些名家的字儿,成为一方大儒。”
楚毓认真思考过,觉得前几日她夸的时候说得太浅显了些,太白了,诸如大公子这般人物,想听的定然不是一两句夸赞。
他们是天骄,生来便被人注目仰慕,她的崇拜委实不过是那其中之一,并不突出,再有大公子的修养学问也不是那些需要女子依赖夸奖的普通男子能比的,她必须得换个花样才能得她青睐。于是楚毓又花了大价钱,拿了字画去请教人,记在了心里,这会儿正好在何越跟前儿卖弄起来。
要凸出她有学问的模样。
何越很是谦虚的请教:“是么?”
“不知姑娘觉得这几个字哪处稚嫩,姑娘说出来我也好加以改正。”
楚毓怎么说得出来,她就是说这几句都是请别人教的。楚家不是那等精穷的人家,早前各家也是请了人教导她们的,楚家大房三房学得都不错,唯有二房母女不屑一顾,觉得楚毓生得一副好样貌,以后只要把那高门大户一嫁就行,这时候学这么多技艺,以后还不是给人做活的,哪有当主子来得贵重?
是以,楚毓只跟着插科打诨的学了几个字儿,余下的都跟着楚二娘子学怎么钻研,这两年更是一门心思把放在怎么勾搭男子身上去了。
“这个、这个,小女子也只是这么一说,见了这字有这么个感觉罢了,真要说出哪里有问题,却是一时说不出来。”她很快扯了个谎。
“原来是这般。”何越恍然大悟,又恨是善解人意:“没关系,这些字画每一副每一字都有所不同,姑娘你不看不懂也实属正常的...”
“谁说我不懂的!”楚毓生怕他嫌弃,忙道:“公子放心,我一定好好观摩,下回再与公子好生分说。”
她不由分说回摊子上买光了所有的字画抱回了家,挨个挨个的看。她也不敢在待下去,怕多说两句就露了馅来。
何越站着,身后幼弟等人过来了,纷纷看着他:“大公子可真厉害,方才那位女子只跟大公子说了几句话便跑回摊子上把我们的字画全给买光了。”
他们也卖了好几日了,刚开始两日旁人觉得新鲜,卖出去不少,这两日卖得少了,尤其是今日,摊子上还剩下了好些字画卷。
几人原本还以为今日就这样了,没料楚毓一买就给买光了。
约好了明日算一算账,几位同窗先行离开,只剩下了兄弟几个,小饼环抱着手,不高兴的哼道:“这个姐姐眼神也太差了些,分明是我写的字儿,她老说是大哥写的,还每回问我些别的,太烦人了。”
要不是看在她经常来买字画的份上,小饼压根不想理她的。
二饼看了幼弟一眼,没告诉他,楚毓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她可是瞧得分明,甚么买字画,分明是冲着大哥来的。
她还当真以为大哥是那等不谙世事的公子哥呢,小小手段别说大哥了,就是他也看得分明,可笑得很,楚毓那张容貌在楚家可以称得上一句上等,但他们兄弟见多了母亲那张貌美的容貌来,对楚毓这张脸哪会有甚惊艳的,至于那些拙劣的手段就更是不放在眼里了。
真把大哥当成普通的公子哥,那她就算错了。
反倒是她被大哥几句模糊的话给牵着鼻子走,白白买了这么多字画,甚至连谁写的都没弄清楚。
“大哥真厉害。”他背着小手夸。
何越依旧是那副温润的模样,嘴角还噙着笑,没应:“二弟说错了,我可甚么也没做。”
其实他甚么也没做,连话都甚少说,至于楚毓为何误会他却是不知道的。
女人心海底针呐。
二饼撇撇嘴儿。
他才不信。
摊子的买卖变差了在做买卖的人眼中其实太正常不过,平城别说字画摊,就是字画铺也有不少,各大家的字画数不胜数,便是茶坊里也挂了不少的名家字画,四饼几个这摊子不过是小打小闹的,别人瞧着新鲜才来买买,但哪有整日都买同样的字画的,便如那菜一般,再好吃也不能整天吃那一样吧。
分了银子,几个半大少年掂了掂手头的银两,前两日的意气风发尽数散去,各个唉声叹气起来。
“庄宁,你家是城里出了名儿的富户,你爹那么会赚钱,你肯定也会的,你说说咱们这摊子还差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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