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他怀里,说起了今日来时在伍家村的见闻。
“你说,这世上怎的有这等丧了良心的人,若是不想过了,给人一封放妻书不就得了?竟然还编排妻子通奸的!”
米仙仙打小就被米婆子给宠着,嫁了人后又有何平宴惯着,哪怕这三年吃了点苦,但也没有人真敢欺负上门,是以竟完全想象不了,这世上还有这等人的。
倒打一耙还肖想妻子的嫁妆,简直就是无情无义!
“相公,你一定要狠狠判,罚他流放五百,不,三千里的!”
何平宴一手抚在她柔软的发上,细细听着,听此处“唔”了声儿,道:“好,狠狠判。”
“还有那个族长和村长也很是可恶,律法明明写着,犯事的人需得由官府来查处,他们一个僭越律法,一个不管事,一条人命险些葬送在他们手里,相公,你也不能绕了他们!”
何平宴见她气得小胸脯直跳,哪里不应的:“好好好,夫人说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好不好?”
这都过去两三个时辰了,竟然还记着呢。
“嗯。”米仙仙软软的靠在他怀里不吭声儿了。
“仙仙,怎么了?”
何平宴觉得,要是小姑娘骂骂人能出气,那还是骂吧。
这般安静的模样可着实不像她。
好一会儿,胸口处才传来她的声音:“相公,你说像这唐月娘这般的女子多么?”
在此之前,米仙仙一直觉得她来县里的目的就是威风威风的,让别人见了她何夫人那都得客客气气的,也享受一把仗势的感觉,比如嚣张跋扈的从大街上走过,比如众星拱月被捧着,比如……
直到遇到了唐月娘的事。
何平宴平日说话向来直接,从来不曾如现在这般绞尽脑汁,在嘴里再三过了话,才开口:“以后会越来越少的。”
他把人楼得紧了些。
“听大哥说今日你引了律典,讲得头头是道,夫人可真是厉害,再过些日子,只怕为夫都比不得夫人知晓的多了。”
他哄了一路,在回到县衙前,米仙仙总算朝他笑了。
刚下了马车,在县衙门口焦急等候的陶主薄带着夫人杨氏急急奔了来,陶主薄满脸羞愧的朝何平宴施礼:“大人,下官有错,竟不知下边村里竟还有人没有按礼房的传达教化民众,是下官失职。”
何平宴神色疏淡,眼中略含深意:“陶大人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
他虽没明着说,但陶主薄却一下懂了。
红了脸,一副愧疚难当:“下官、下官……”
何平宴眼里闪过一抹讥笑,绕过人,拉着手心的小手便要走,却见小姑娘双眼放在陶夫人杨氏身上。
杨氏有甚可看的?
他淡淡蹙眉,一眼扫过。
顶多是那头上的金钗多了些,晃人。
米仙仙吃惊的张着小嘴。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到有人在头上戴了这么多的发钗。
满头的金钗啊。
大夜里的,这杨夫人夜里见人还有满头插金钗的习性不成?
回了房,何平宴见她又一回走神,上前替她松散着乌发。
他身着寝衣,说着:“你要喜欢,明儿我给你买些金钗可好?”
米仙仙下意识点头:“啊,好、好啊……”
她抬头:“相公,你的银钱都在我这儿,你哪儿来的银钱买?”
作者有话要说:问你呢,钱哪儿来的?
第55章
她的目光神彩熠熠,明媚无暇。
仿佛就只是随口问上一句罢了。
何平宴手一顿,指尖在她乌发间轻轻按压出凹陷。
柳平县自打信任何县令上任后,整个县里的懒惰一扫而空,尤其是在衙门当差的上上下下,没有一人敢偷奸耍滑,或是在外边仗势欺人,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撞了上去。
伍家村的通奸案便是这位知县大人上任后审理的头一桩案子。
“可惜那叫赵方的贼子在知道衙役们要差他前来问话,竟然提前得了消息给跑了!”
柳平县的各大茶馆里,纷纷再议论着。
“跑甚么跑,没有路引他能跑到哪儿去,指不定在县里哪个犄角旮旯躲着呢,咱们县里的衙役们现在那叫一个勤快,你们等着瞧,没两日准能把人给逮住。”
“兄台所言即是。”
“不过要说,这桩官司那还得归功于咱们知县夫人,听说何夫人当日引了律典,那是有理有据,让人信服啊。”
“可不,何大人勤政,何夫人为民,听闻这何夫人还很是貌美,可当真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啊。”
这一桩通奸案很是轰动,原本还有人觉得下定论太早了些,应等升堂对质后再议,但赵方一跑,等于是不打自招,原先还有为他说话的也都没了声儿,纷纷谴责起来。
米仙仙跟唐月娘说:“你放心,何大人一定会为你讨回个公道的。”
唐月娘一家如今已经搬到了镇上,正等着衙门传问,这几日他们一家没了压在身上的担子,轻松了不少,唐月娘是个模样生得清秀的娘子,比米仙仙还小两岁呢,如今看着却比她大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