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叔叔说,他熟悉滨江,问我我爸叫什么,我说叫苏建修,不知道字,只知道是这个音。结果他竟然说他真的认识,就给了我我爸的地址,还给了我他身上所有的现金,说他现在有事,不能亲自带我去找我爸,但如果我到滨江不顺利,就和另一个人联系,他给了电话我。
“我拿了钱之后回来,就发现我妈不在家,我知道她和她那帮毒|友聚会的地点,就在那天……我事先过去确定了他们在,然后打电话报了警。算我运气还不错,我妈不只吸,还帮人卖过,所以被判了十几年,当时我觉得十几年似乎就是永远,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沉默片刻后她说:“就是这两次,没有第三次,后面我就按那个叔叔给我的地址来滨江了,找到了我爸,成了一个身份不怎么好的私生女,但至少不会被卖了。”
沈安行一时没说话,她又接着道:“你是不是觉得第二次很离奇,不像是真的?其实我也觉得很离奇,但我当时忘了问那个叔叔的名字,也没有他联系方式,后来我也打过他给我的那个电话,可是根本就没有人接。”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
沈安行起身走过去,只见护士拿着检查单进来,“沈先生,检查结果出来了,等一下医生会过来,您如果等不及的话现在也可以先过去找她。”
沈安行回头看向苏逢嫣:“你先休息,我去找医生。”
结果是好的,胎儿没事,说起苏逢嫣的腹痛,医生说可能是摔一跤加上孕妇心情紧张而引起了宫缩,休息之后会好转。
沈安行回到病房,才要开门,却透过圆形的玻璃视窗看见苏逢嫣正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发呆。
她脸色还有些苍白,头发披散着扑洒在枕头上,更显得那张苍白的脸小巧柔弱。
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也许她并没有腹痛,她的腹痛是装的。
在当时那样的情形,她那时的反应是最好的方式,控诉可能设计了这一切的苏珺洁,然后装作要流产离开宴会……要不然只会更狼狈。
她柔弱吗?似乎不柔弱,因为哪怕在那种情况下她也能冷静地作出对自己最好的选择,也能立刻向他解释、发誓自己是清白的,好让他不要太受这场事故的影响。
但同时,她又是真正柔弱无助的。
没有人依靠,没有任何资本去骄傲、去任性,自己很努力地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但别人只是扒一下她的出身、她的过往,就能让她名誉扫地,一切努力都成为笑话。
现在的她在想什么呢?
想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亲妈?想曾经黑暗而无助的童年?想以后怎样在那些认识的人面前抬起头?
他不知道,只是突然在这一刻觉得,她其实就是像她演出来的那样柔弱无依,而作为她的丈夫,他理该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四千字,没有加更哦~~
第62章 你想哭吗?
开门进去, 他将医生的话告诉她。
苏逢嫣看着检查单,突然问他:“是不是有个什么法律,规定丈夫不能在妻子怀孕期间提离婚?”
沈安行挑眉看她一眼:“是有这样的法律,怀孕期间和分娩一年内男方不能提离婚,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 只是确认一下。”她说着, 面露喜色。
沈安行沉默地盯着她看, 她见他神色不豫, 无辜地说:“看我做什么, 法律又不是我定的。”
他又静静看了她一会儿, 往椅背上一靠, 叠起双腿, 问她:“你知道当时我知道你别有企图后, 为什么没有拆穿你,还愿意陪你演戏, 以致最后被你得逞,成功把我弄上床吗?”
苏逢嫣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虽然她自认脸皮会比别的女人厚一点, 但被沈安行提起那件事,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特别是他还一副被她夺了清白的样子,这更让她内心不爽。
她不禁语气不善:“喂,沈安行,你别一副吃了亏的样子好吗?我记得你那天挺兴奋的,难受的是我好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又朝他飞眼刀。
沈安行一阵轻笑:“我没说我不兴奋,我的意思是, 并不只有你处心积虑接近我、想嫁给我,其实这样做的人我还碰到好几个,但我都没理她们,可我却没有一开始就拒绝你,还和你交往越来越深,你知道为什么吗?”
苏逢嫣轻哼一声:“说不定是我比那些女人都漂亮,你被惊艳到,一时舍不得拒绝我。”
他又笑了起来,轻轻捏起她的下巴,“你到是十分自信。我是觉得你长得不错,但还没到色令智昏的地步,真正让我和你继续演戏的原因是我查了你的身份和过往,觉得有些新奇。”
苏逢嫣看向他,虽然内心生起疑惑,但脸上还是一副不在乎的表情。
她不明白,知道她身份和过往后不应该马上远离吗?为什么要觉得新奇?
“你爸爸有三个孩子,苏珺洁是长女,又有外祖母和舅舅撑腰,是苏建修一定不会亏待的对象,所以她的未来完全不用担心。”沈安行说。
“苏昊是苏家唯一的儿子,亲生母亲又是现在的苏夫人,所以苏昊的未来也不用担心。
“只有你,你是个小女儿,亲生母亲对你没有任何帮助,反而是污点,身边也没有任何人替你撑腰,就算在整个滨江城,你都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人。
“但你就孤身一人在苏家站稳脚跟,又在滨江城得了一个还不错的名声,我觉得你不管怎样,总是聪明的,坚忍的,顽强的……这些能力很多男人都没有,你一个外表柔弱的小姑娘却有。所以我就想看看,你准备怎样勾引我,结果没想到你在这方面确实有天赋,我看着看着就把自己赔进去了。”
苏逢嫣朝他假笑一下,随后面无表情,“你要是不那么有好奇心就好了,这样我就不会栽你这个坑里了,也是因为当时急于摆脱赵家,所以心急了一些,没看清你的真面目。”
沈安行用双肘搁在床沿,倾身凑近了看向她:“苏逢嫣,你就不想哭吗?”
她有点受不了他离她这么近,又一动不动看着她,不由往后躲了躲,“哭什么?”
“伤心,难过,悲痛,生气,愤怒……被亲姐姐算计,又被亲生母亲侮辱,是个人都会很伤心吧?”
问这一句话,他并不是好奇。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如果她想哭,也可以哭出来,他怕她有意将痛苦憋在心里,更伤身。
他这样问,苏逢嫣一时陷入沉默中。
过了很久,她问:“如果一个人捅了你一刀,过了很多年,他又过来在你身上划了你一道口子,你会因为这道口子而伤心吗?”
沈安行摇摇头:“不会。”
“是啊……”苏逢嫣喃喃道:“其实在我十岁时就已经很懂事了,我知道正常的妈妈是什么样子的,知道正常的小女孩应该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也知道她说的’和叔叔做游戏’意味着什么,我什么都明白,所以当她为了两万块钱要卖我,而且脸上没有一点内疚时,我所有该伤的心都伤完了。
“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留意家里的针管和白色粉末,开始在网上查涉毒的刑法案例,也刻意弄清楚了他们经常去的地方。其实当时就有离开她的打算,但因为无处可去,所以才拖到了第二次。
“我觉得你说的坚忍或是顽强什么的,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