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都关上门走了,江芙笑嘻嘻道:“簌雪,我饿了。”
簌雪比她大两岁,却已经很是体贴周到。她一边拿出准备的糕点,一边道,“小姐早晨没吃饱吗?”
江芙把糕点退给她,“簌雪你又长大一岁喽,吃吧。”
打开盒子,里面是头条糕、蟹粉酥、枣泥山药糕、奶油松瓤卷酥等各种点心。
小姑娘口中生津,她早晨也是用饭,但没有主子精致就是。江芙经常与她分享美食,只是三夫人在时,就不能如此了。
簌雪高兴地拿起卷酥,只觉得好幸福。
“簌雪,坐下吃就是。”
学堂上座是老师的位置,下面的长桌长凳是学子们的。江芙坐着的左手边是个几排书架,琳琅满目的典籍。
由此可见国公府底蕴,连女公子的学堂,都摆着贫寒书生梦寐以求的珍贵书籍。
江芙见簌雪吃得正香,她悄悄起身去书架的偏僻处,翘起小短腿,抽出《南华经》。
此书又名《庄子》,与《老子》、《周易》合称三玄。
忽然她前面的光,被淡淡的阴影笼住。江芙抬首,是教她们的女先生。
她长睫微动,神色平静。身穿淡蓝色琵琶袖袄,绣花淡青长裙将绣鞋遮住。秀颈围着狐狸绒毛,在袖笼里的手握着汤婆子。
文淑堂里是通了地龙的,女先生还穿着很厚。
教她们读书识字的女先生,姓谢,诗词歌赋无一不通,甚至写得一手花团锦簇的科举文章。
江芙想,谢先生真怕冷。
她掩了掩抽的书,有些心虚。她赶忙给女先生行礼贺祝新春。
谢先生轻咳了几声,问道:“你才启蒙,庄子之言行,你能看得懂吗?”
小女孩道:“学生不太懂其中深意,但读起来,郎朗上口,有胸怀宇宙,凭虚御风之感。”
谢先生没有接话,只教她好好打基础,把临摹的大字拿来。
江芙看到前排书架,有翻动的书。自她们进来后,大门就没有再响过了。原来女先生比她来得还早。
谢先生检查了她的字后,点头:“笔力尚浅,手腕可少吊些香米袋,每日练上一时半刻。”
大多数簪缨贵族家的子弟,受不得委屈辛苦。她只稍稍让她们辛烦些。
辰时六刻,人便都到齐了。
在江芙右边的两个秀气女孩,是大房的江雪与江灵。前者嫡出今年十岁,后者庶出今年8岁。
江雪秀雅婉约,又十分聪慧,功课书法深得女先生赞赏。
江灵人如其名,非常可爱,冲她眨眨眼睛。
江芙还是婴儿时,很少见到她们,只依稀记得大伯娘外柔内刚,对子女管教甚严。
“芙姐儿,等你学完《幼林琼学》,可以正经识字了。”江绣微微一笑,指导她功课。
这个姐姐,就是二房的嫡长女,江绣,整个人是温柔端庄,令人如沐春风。
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正是她双胞胎妹妹,江韵。只是这个姐姐就是活泼好动,素爱叽叽喳喳。
江芙倒很是喜欢她,江韵与整个府的姑娘差异最大。往往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咳咳这个不能。
二房的江映,今年九岁,正在趴在那里写字。
江芙不用猜,都知她的功课定是没完成,果然没一会儿,就遭到了先生的批评。
“你虽有几分小聪明,却懒惰懈怠,若是不改将来定是要吃亏。”
江映吐吐舌头:“先生,我原本昨晚是能写完,结果吃宵夜太多,饱了就想睡。”
“谢先生,我下次绝不这样了。”
江芙偷偷发笑,开学前一天,临时抱佛脚,像极了现代某些小学生。
要不是卫芷一直盯着她,没准她也难逃此劫。
江雪、江灵、江映三人年纪差不多,为同一水准内。
江绣江韵最大,另是一水准。而江芙年纪最小,堪堪五岁启蒙阶段,女先生就让江绣给她辅导。
谢先生给江雪她们上完课后,再单独教她。
江芙发现,这些姐妹都很是聪慧,女先生教她们很是省心。
只江韵在那里画画出神,也不看书。女先生看到了,也没有说她。
等教完江芙后,没多时就到了用午餐时候。
大家齐声给谢先生行完礼后,女先生的丫鬟提着大家的新春贺礼,腊肉红豆桂圆等等离开了。
江灵给江芙、江映各自塞了小红灯笼,道:“你们别忘了,休假时来找我玩。”
她同父的亲姐姐江雪,对谁说话都很得体,对谁都周到。只是江灵是真小姑娘,喜欢和江芙、江映一起玩。
江芙没有很快回去,是与三房的姐妹一起走。她很是好奇:“二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在上午画画,还不被谢先生说教。”
她们六人,有两个先生。谢先生负责教读书识字,下午的陈大家,负责教习琴棋书画。
江韵把下午的课挪到上午,谢先生竟然都不管教。着实厉害。
江韵摇头晃脑,故作老态道:“小妹妹,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不用爬黑起来读书了。”
江芙羞得厉害,整个学堂的同学,都知道她妈望女成凤了。
其余两人也笑了起来,只是江映笑完后,有些有气无力,郁郁道:“长大了要没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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