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只在瞬间。
豹兽喷洒的鲜血甚至飚到了乌罗脚边,怀疑自己会得淤青的巫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昨天晚上还温顺地如同一张毯子被他依靠的巨狼,在今天早上就彻底显露出了狰狞残酷的本性。
众人都呆滞地凝视这场一边倒的杀戮,他们与这样凶猛的野兽作战过,付出无数鲜血跟族人的代价,可从没有看到过猛兽保护人类。
连山部落的人甚至连“这是我们的猎物”都说不出来。
直到留君饱餐了一顿,它才心满意足地转过身来,将满嘴鲜血全擦在了乌罗身上。
乌罗下意识地抚摸着它毛茸茸的大头,震惊地不知道该先想“我是脸上写着拉仇恨”还是“我新买的衣服”。
默最终还是赶到了乌罗的身边,他的手掌在淌血,目光却落在了巫脸庞上的那些刺目的嫣红,鲜血染红了巫冷淡而平和的面容,却没能打乱对方的平静。那头被恶神豢养着的猛兽乖巧地臣服在巫的手下,这让他忽然感觉到了一阵迷茫,就如同刚得知野心时的迷茫。
他一直试图成为最强大的战士,然而巫在工具上给予他意料不到的力量,而此时此刻,那荒野里夺去他们性命的恶神,又悄然展现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能力。
乌罗看着淡定,实际上余惊未消,面部肌肉不听使唤,正处于深深的后怕之中,要不是阎路过批发一个外挂给他,现在估计出师未捷身先死。
到了地狱遇见阎罗王,人家都得嘲讽他一句宅在家里不好吗?非要跑出来瞎送命。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不是留君,乌罗本来也用不着去山头住着。
命运啊,真是奇妙。
乌罗站起身来擦了下脸边被留君蹭上的鲜血,吃饱后的巨狼温顺地像条狗一样,它乖乖跟着乌罗走,用鼻子顶着临时主人的腰,全然不顾血腥气沾染到他身上。阎从来不在乎这种血腥气,他只在留君不听话或是做错事时敲打鼻子,狼的鼻子非常敏感,与牙齿的重要性相差无几,每次挨一下,就够留君疼一个下午。
阎并不常管教它,可是管教起来,便痛得脑袋都发昏。
乌罗没有敲它的鼻子。
留君舔着脸颊边的鲜血与内脏肥肉残留的渣沫,确定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豹兽并不小,它的鲜血汹涌地流淌着,将草地蔓延成一片淅淅沥沥的血溪,乌罗走过鲜红色的水流,轻描淡写地将箱子放在狼背上,他看了默一眼,从边上摸出双氧水递过,缓缓道“你的手受伤了,不是什么大事,自己处理一下吧。”
默点点头,他看过乌罗处理无数次外伤。
“弓断了。”默跟随着乌罗,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