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被这俩货折腾了一路,也是累得不行,正准备去睡觉,没想到维族老人把他叫住:“小牧,我们村里的人准备开个会哩,你也来听一听。”
“开会?”
陈牧有点摸不着头脑。
心想我也不是村子里的人啊,你们开会我凑什么热闹?
维族老人完全不给他说什么的回,拉着他一边走,一边说:“快点哩,大家都一直等着你,总算等到那两名客人睡觉了。”
陈牧没能细问,只能跟着走,在村子里绕来绕去,终于来到一个比较大的一点院子,走了进去。
“来了,来了,小牧来了。”
院子里,站满了人。
看起来,除了小孩,整个村子的人都到了。
陈牧有些受宠若惊,因为走进院子的时候,人人看向他,似乎都在等他
“阿不都热依木大叔,阿卜杜大哥,艾尼瓦尔……”
陈牧连忙对熟识的打招呼,其他不太认识的人,他也都纷纷点头示意。
维族老人一路拉着他走到院子最中心的一张桌子,示意他坐下:“小牧,你坐这里。”
陈牧看了看周围,桌子前坐着的,除了村长库尔班江,另外几个都是村子里有辈分、有年纪的老人。
想了想,陈牧低声对老人道:“艾孜买提大叔,你们村子开会,我一个外人,坐这里不太好吧?”
“你就坐这里。”
维族老人闻言一瞪眼,示意他坐下,然后又扬声对其他人问道:“你们说,小牧他算是外人吗?”
“小牧是自己人哩。”
周围,立即有人这么说。
然后,很多人都点头附和起来:“没错哩。”
陈牧真特么的被这伙人给感动到了,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一小年轻,坐在这不合适,可没等他多说什么,雅喀什村的村长库尔班江已经站起来,把他按着坐下了。
“好了,既然小牧也来了,那么我们就可以开始开会了。”
库尔班江直接进入角色,宣布开会。
接下来,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来,虽然现场情况显得有点乱、有点闹,但是基本上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陈牧听了一会儿,渐渐的就听明白了。
最近因为游客越来越多,使得村民们的收入大增,各种各样的问题也随之出现。
就比如食物的卫生状况,每户人家的情况都不一样,有的好有的恶劣,游客们的满意程度当然也不一样。
有时候游客会因为其中一家的照顾不够周到,对所有接待的人家表达不满,这就让村民相互间很容易产生矛盾。
而且,有的村民赚的多,有点村民赚的少,这也是矛盾的根源。
一开始矛盾都不显,大家也能忍过去,可是随着日积月累,有些东西终究还是要摆到台面来解决的。
村子里之所以把陈牧拉到会议上,最主要是觉得陈牧能把游客带来,他的意见非常重要,所以想让他出面“评评理儿”。
轮到陈牧说话,他想了想,觉得之前也没留意这方面,现在看来真的有必要统一一下思想,所以就把自己学到的一些管理知识用上来:“这样吧,我们会出一个表,订立一个标准,让导游给你们的饭菜、住宿条件、卫生条件等等打分,不合格的要受罚,嗯,可以罚一个月内不许接待客人……又或者是其他的,我觉得这应该会有用。”
听见陈牧这么一说,平时那些做得好的村民立即拍手赞同了,那些条件差的,则表现得有点不情不愿。
陈牧看在眼底,也不管那么多,反正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心软。
正所谓优胜劣汰,干得好的人当然应该赚得多,干得不好的就应该被淘汰。
如果没有这样一个淘汰机制,很快村子里会变成一滩死水,再也没人愿意努力了。
村民们之前吵得厉害的话题,一下子被陈牧解决掉了,桌子上坐着的几个人都很满意,村长库尔班江又说:“小牧啊,最近大家手里都有点钱了,有人就想着要装修一下房子、补补漏什么的,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就怕那些游客只喜欢旧房子,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
陈牧稍微想了一下,说:“其实装修房子什么的是没问题的,装修期间不接待游客就行了。不过呢,有一点我要先把话儿说明白了。游客们来这里就是喜欢我们的环境,想亲身体验一下我们维族同胞的生活状态,这是我们农家乐的特色,如果没有了这个特色,我们的农家乐也做不下去了。”
转眼看见有些人还没听明白的样子,他又说得更白一点:“如果你们有了钱,想建新房子,没问题,不过一定要按照维族的特色来建。如果你们想建小洋房,那我还是觉得最好不要了,因为那会影响我们的农家乐,得不偿失。”
村民之中,的确有些人是想要建新房子的,可是现在听见陈牧这么说,他们顿时都打消了念头,对他们这种穷过的人来说,没什么比赚钱更重要。
会议结束后,陈牧跟着维族老人离开。
他走出院子的时候,几乎是所有人都对他说再见,显示出他在村子里的“威望”。
维族老人一边走,一边说:“小牧,虽然你不住在村子里,可大家都把你当做自家人哩,以后你就是我们雅喀什村的人。”
陈牧听见维族老人这么说,心里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个赚钱的好点子。
他决定回头就找人定制证书和胸章之类的东西,做成“雅喀什村荣誉村民”的证书和胸章,到时候一百块钱一个“荣誉村民”的身份卖给游客,绝对卖疯。
维族老人不知道陈牧的心理活动这么“激荡”,在前面自顾自说:“小牧啊,老汉很感激你哩,你为村子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嗯,村子能有今天,全都靠你哩。”
第89章发烧
把张哞哞和陈小纯送走,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
这三天里,这俩货简直玩疯了,看样子如果不是采风的时间有限,他们恐怕都不想走的。
陈牧回到加油站,屁股还没坐热,就收到林业公司李铭的通知,说是之前那个客户买了他一万棵苗后,很满意,决定再加订十万棵,问他什么时候能出货。
十万棵?
陈牧又惊又喜,有点被砸晕的感觉。
在电话里和李铭经过一番商量后,决定尽量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准备好这十万棵苗,如果不行就用沙棘来替代,分批出货也可以。
所以第二天,陈牧让村子里的孩子都过来帮忙种树,连带附近另一个村子的孩子他也一并招来。
除了这十万棵苗的落种,还有之前的枣树和肉苁蓉种子,工作量不小,所以为了赶时间,人越多越好。
这其中,梭梭树落种的事情,陈牧可以完全交给孩子们,至于枣树种植和肉苁蓉落种,则必须他亲自指导,毕竟孩子们都不懂。
“在这一边挖开,对,就是东侧,看到梭梭树的根以后,就把种子放上去。”
“树苗和树苗之间不需要那么靠近的,可以分开一点,嗯,这样就很不错了。”
“水不能浇太多,一点点就好了。”
……
一天下来,陈牧的嗓子都喊哑了,人也累得不行。
第二天继续,幸好经过第一天的“工作”,孩子们多少有了经验,速度一下子快了起来,陈牧也变得省心许多。
下午的时候,陈牧抽了个空,正准备坐在躺椅上喝口水,休息一会儿,没想到就看见亚力昆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小牧哥,陈姐姐病了,发着高烧,在村子里晕倒了,被凯撒尔大叔送回来了哩。”
“晕倒了?”
陈牧大吃一惊,也顾不得喝水了,连忙一路小跑赶回营业室。
营业室里,平时傲娇不已的女医生正蔫蔫的躺在长椅上,一动不动,凯撒尔和马一丽则着急的在旁边给她做着擦脸之类的事情。
陈牧走过去,摸了摸女医生的额头,咝,真烫,连忙问凯撒尔:“她这是怎么了?”
凯撒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昨天晚上给病人们看完病后,她说有点累,就去睡了。今天早上起来开始有点发烧,然后吃了退烧药,本来以为没事了,可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就突然晕倒了,烧得厉害。”
陈牧用体温计给女医生量了一下,体温达到四十度,真的烧得很厉害,他想了想,问道:“给她吃退烧药了吗?”
“给了,不过好像作用不大。”
凯撒尔在女医生身边忙前忙后那么多天,相当于护士一样打下手,懂得的东西不少。
“那得赶紧送医院了。”
陈牧当机立断,转身去陈曦文的房间把她的车钥匙拿出来,抱着她放进车后座,然后开着她的斯巴鲁直接赶往x市。
路上,陈牧把车内温度调得略微偏低一点,给陈曦文额头贴上退热贴,并且把她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下单衣,做好了物理退热的措施,然后就是一路狂飙。
车子好,速度快,三个多小时而已,他已经赶到x市人民医院,把陈曦文送进了急诊。
很快,经过医生的诊断,确定是流感,并且已经有点肺炎了,所以立即就被送进了单间病房,隔离治疗。
陈牧给陈曦文的妈妈去了个电话,自己就守在病床前等着。
也不知道是因为累了还是长途开车犯困,陈牧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觉有人拍了自己一下,陈牧一下子醒了,抬起头看过去。
“水,我想喝点水。”
拍他的人是陈曦文,陈牧抹了把脸,连忙把水递过去,让她对着吸管吸。
趁着陈曦文喝水的空档,陈牧看看时间,原来自己才睡了十五分钟,就是一眨眼的事儿,可是感觉上却好像睡了很久。
“谢谢!”
喝完水,陈曦文看着他,好像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声音微弱不已。
陈牧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热,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反正感觉上这温度好像比刚才稍低了一点。
陈曦文喝完水,又睡了过去,她正在吊水,估计吊完以后应该就有好转了。
陈牧没了睡意,自己坐在病床边上琢磨了一下,觉得陈曦文这完全是被传染的,之前她就说过那条村子里很多人患了流感,她在那种条件下接触那么多病人,被传染上很正常。
这么一想,陈牧忍不住觉得陈曦文其实挺了不起的。
一个女医生,在这些村子里做义诊,想想也真是不容易。
陈牧又看了看时间,正想着陈曦文的父母应该快到了吧,就听见病房的门被敲响了。
“到了!”
陈牧连忙过去开门,没想到没看见陈曦文的父母,倒是看见一个拿着照相机、胸前挂着记者证的人问道:“请问陈曦文医生是在这个病房吗?”
陈牧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是。”
那人又问:“我能进去采访一下吗?”
陈牧想了想,直接摇头拒绝:“对不起,你不能进去,她现在还没醒。”
“我听说陈医生在治病救人的过程中病倒了,所以想为她发个报道,希望有更多关心她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嗯,能不能让我进去给她拍个照,很快的,我绝对不吵醒她。”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