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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威从?门?里?走出来,一张脸是罕见的狠厉与阴沉。他接着凌放的话说道:“有一次部门?出任务,唐天故意?放假消息,部门?其他人支援不及,让老部长独自迎战。”
“老部长在那次行动中殉职。”
余威恨声道:“此?后,唐天不知所踪,我曾发过誓,要手刃这个渣滓,为老部长报仇!”
“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里?。”
“他应该已经变成一个真?正的灵者了。”余威垂下眼,一脸晦暗不明。
如果是个普通人,要在他们六人眼皮子底下,把王老癫杀了,把背人鬼带走,是不可能做到的。
如此?悄无声息,还能全身而?退,只能说明对方掌握了某种神通。
唐天获得?了神明的赐福,更深入地踏入了那个世界。
谢青灵垂下头,一直沉默着。
按她的推测,唐天怀恨在心?,借鬼怪之手杀死部长之后,离开部门?,不知道去哪儿流浪去了。
说是流浪也不尽然,他应该是有着某种经历,成功加入了另外一个组织。
这个所谓的组织同?样也掌握着能向神明祈祷,拥有着接受赐福的办法,让唐天这个觉醒者变成了灵者。
他们蛰伏在暗处,有能力谋划一场饲养邪神的阴谋,而?且计划延绵几十年,更迭有序,有人发起,有人接手。
这说明组织成立的时间很长,组织的架构和职能发展得?也很完善。并且这个组织应该有一套完整的行动纲领,因?为组织成员彼此?之间也会交接任务,互相接手,说明他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知道要怎么干。
那是一群疯子,一群我行我素的渣滓。
更可怕的是,他们不是单独的个人,也不是一盘散沙。
他们是一个组织。
真?是个……可怕的对手啊。
神鬼的能量虽然可怕,但是心?思反而?没那么多,它们能量虽然恐怖,但并非不可打败。
但如果是由人组成的组织,利用鬼怪的力量兴风作浪,那……简直不可想象。
谢青灵不由得?紧紧捏着椅子的扶手,哪怕阳光洒满了她的身上,却还是感觉遍体生凉。
站在树上的沈怀州看见他们三人,跳下来,走过来问?道:“部长,怎么了?”
先闻其声,未见其人。
凌放没看见沈怀州,但也已经习惯了他如此?模样,就当他空气一样交谈起来。
凌放说:“唐天出现了,他成为了灵者,杀死王老癫,带走背人鬼。现在已经逃跑,不知所踪。”
“幕后黑手是唐天?”沈怀州愣了一下。
他比谢青灵早加入部门?,对部门?的过往了解得?更多一些,自然也知道唐天的名字。
“不是,是一个更庞大的存在。”凌放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在放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
沈怀州沉着脸点点头。
他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谢青灵,又连人带椅子抱起来,飞快回到了马巧巧的家里?。
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
但需要善后的事情还没结束。
两个尚未完全恢复的病号被安排呆在家里?。
沈怀州同?时负责守卫谢青灵,而?谢青灵还是只能当个瘫子。
他们两人坐在家里?面面相觑,而?凌放其他人,则是在处理村子里?的骚乱,同?时联系后勤部,以?及陈英辉他们,带人入场,收拾残局。
谢青灵对着空气问?道:“沈怀州,你还在吗?”
“我在。”
“你见过老部长吗?”
“见过遗照。”
“哦,你说老部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和老余一样,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大叔。听说他们两人是一起从?部队里?出来,然后成为后天之灵的。”
“是战友啊,难怪余哥那么激动。”
谢青灵又问?:“你说,我们有一天会不会也会死?”
“就先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吧。”
“不知道我死后会怎么样?”
“部门?成员的墓地是免费的,而?且会把你葬在风水好的地方。”
“是吗?这福利还挺好。”
“说不定我们的坟墓到时候可以?挨在一起。”
“死后做个邻居吗?也不错。你要是变成鬼了应该也还好看吧?”
“不知道,我又没死过。”
“部长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吧。”
沈怀州蜷缩着一双腿,坐在门?槛上,一动不动。
谢青灵知道他在,但总是会遗忘他的存在,直到太阳偏西,即将下沉的时候,在门?槛的地面上落下沈怀州拉得?老长的身影,她才能确定他的位置。
两人安静无声的等待着。
直到阳光
', ' ')('昏暗,起伏的山峰青岱透出一股黑,凌放他们才回来。
只有凌放和代星宇回来。
凌放说:“我们得?走了。我已经让后勤部和陈英辉的人过来了。”
“在他们到达之前,叶安然和余威两人守着村子。”
“已经让马夫巡查过了,这个村子里?不再存在鬼怪,也不存在灵者,更不存在神明。”
“我们的任务,结束了。剩下的,就交给?陈英辉他们了。”
“收队,回去了。”
代星宇和凌放收拾收拾东西,拿起他们的工具,装戴完毕。
沈怀州背起坐在椅子上的谢青灵,然后跟着凌放收队,一起走出了村子。
村子已经离未来城很远了,坐落在山坳里?,与世隔绝,山路陡峭,格外难走。
再加上一个几乎没有行动能力的谢青灵,让这一趟回城的路途变得?十分艰难。
凌放没有选择走山路,而?是带着他们来到了河边。
河里?已经没有了河伯,此?时清波荡漾,余晖倾洒,河面跳跃着细碎的光点,看上去沉静又柔和。
“我们用水路回去。”凌放说着,蹲在地上,放出了一只纸折的白船。
白船本来只有一掌大,接触水面后,仿佛被人吹了气一样,逐渐鼓起,变大。
最后,变成了一艘小艇的样子,在河面上摇摇晃晃,仿佛和水波揉在一起。
四人上了船,船无桨自动,逆流而?上,开辟出一条白色的浪花。
谢青灵愣了一下,喃喃道:“完了,部长也要瘫了……”
“这倒不会。”凌放瞥她一眼,“这个船的诅咒,没有木鸢强,最多会让我失去一段时间的行动能力,不至于瘫了。”
“这样啊。”
巡逻了整个村子的代星宇也累坏了。
他仰躺在床上,像一只疲劳过度的犬,大口喘气,一边喘一边道:“可累死我了,终于可以?歇会儿了。”
沈怀州坐在船头,充当起了空气。
作为目前唯一一个行动自如的正常人类,他自觉负起了看守的职责,同?时戒备——虽然河里?已经没有了河伯。
代星宇喘够了,偏过头去看动弹不得?的谢青灵,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充满了嘲笑无情的意?味,在谢青灵即将要黑下脸来记仇的时候,他忽然话锋一转,说道:“话说,我在巡逻的时候,找到了一封遗书。”
“遗书?”
“嗯,是登山客的遗书,但不知道是谁的了,没有落笔的时间,像是很久很久之前写好的,我觉得?写的非常好,用在我们身上也挺合适。”
谢青灵道:“读来听听。”
于是代星宇展开了这张字迹娟秀的遗书,开始了他声情并茂的朗诵。
“我有可能死在今天,也有可能死在明天。”
“有可能死在路上,也可能死在终点。”
“人这一生,谁不是往地狱走去?只是恰巧路过了人间。”
“我已经踏过高山,我已经看过太阳,我的身体被露水打湿,又被狂风吹干,我的人生没有遗憾。”
“当蛆虫爬满我的眼眶,当腐朽的躯干变成菌床。陌生人,如果你在路边见到我无人敛去的尸骨,不要为我感到悲伤。”
“我以?天地为席,为自己裹尸。”
“哈哈哈哈哈。”
山隐隐,水迢迢,轻舟踏过了急浪,消失在河面之上。
一?行人乘着船, 一?路逆流而上。
渐渐的,眼前的视野开阔起来?,河岸两边, 不再?是高低起伏的山峰, 还能听见汽车引擎轰鸣的声音, 能闻见道路上弥漫开的汽油味。
他们终于回到了喧闹的人类社会中。
小船靠岸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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