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南南打了两拳还是觉得不够解气,居高临下怒视王随。
“还敢说没断,要真断了你他妈还能活到现在?”
“知道他手多金贵吗?撞坏了赔得起吗你?把你卖了都还不上!”
……
好像有点没说对。
邓南南叉腰想了想,抬腿冲王随肚子又是一脚:
“……妈的抬举你了,你最多凑个小数点!”
·
治疗室内。
陆宵盯着自己的左手出神,医生已经做好了正位,以防万一还上了夹板固定。
“你……”陆宵抿嘴欲言又止,看看梁怀钰。
“你其实可以不用一直捧着。”
从上车到现在,除了医生给他治疗的那一小会儿以外,梁怀钰雷打不动把陆宵左手捧在掌心,神情肃穆得仿佛那不是只手而是尊佛。
虔诚供佛的人并不觉得自己此举有何不妥,皱眉道:“我还是帮你托着吧,万一再磕着碰着呢?”
惹得医生都笑了出来,“没事的啊小伙子,不用过于小心,夹板上了是稳当的,后面只要注意别再有大的磕碰就行。”
可梁怀钰的耳朵大概开了自动检索关键词的功能,只听到最后一句话,心疼道:“看吧,医生都说不能再磕碰,还是让哥给你捧着吧。”
说完还对着陆宵的手腕吹了吹。
陆宵哭笑不得,“你有病吧……”
其实医生说的梁怀钰心里都明白,但还是忍不住心疼,实在是陆宵的手是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过最漂亮的一双,从指骨到皮肤甚至指甲每一个细节都堪称完美的漂亮。
所以当时送陆宵镯子说没有私心是假的,毕竟都是男人,拜把子什么玩意儿不能用,要不是真喜欢陆宵的手,谁会非要买个娘们儿唧唧的手镯拷上?
可就是这么一双漂亮的手,现在被夹板严严实实包着,原本淡粉色的指尖都发白,梁怀钰看了心里止不住窝火。
毕竟是靠手吃饭的人,陆宵其实也有点担心,咬了咬下唇看向医生,“那请问这个有可能有后遗症吗?”
“一般来说是不会的,你情况不严重,恢复好后和以前没有区别的。”
陆宵小小松了口气,“谢谢您。”
“没事啊,”医生收拾好器械,嘱咐道:“你现在年轻恢复能力都不错的,不用太担心,这两天可能会比较痛,我给你开点止痛药实在难受可以吃一次,但最好还是自己忍住。”
“两周后过来复查,一般四周左右就能好得差不多。”医生拉开门,“你再休息会儿,差不多了就出院吧,回家好好养着。”
梁怀钰倾身,“诶,谢谢您啊!”
医生挥挥手关上门,一时间治疗室里只剩下他们俩。
“是不是疼得厉害?”梁怀钰看着陆宵淡色的嘴唇,心里不是滋味。
确实疼。
之前事情兵荒马乱一团糟,陆宵头晕脑胀倒没觉得多难受,现在一放松下来,手腕的痛感就密密麻麻涌了上来,又酸又涨绵延不绝,连带着小臂都有些发麻。
陆宵不想装得自己有多坚强,抿嘴点头,“很痛。”
“这可咋整啊……”梁怀钰坐不住了,痛心疾首在陆宵身前蹲下,“要吃点止痛药吗?可那药也不兴老吃啊……”
他捧着陆宵的手腕盯了半天,最终重重垂下头,语气里全是自责,“这事儿都赖我……”
梁怀钰头发剪得短,发质又硬,大喇喇支着,任谁看都是个坏脾气的硬骨头。
可硬骨头在陆宵面前蹲着,除了头发还在顽强支撑,整个人都耷拉下来,像条淋了雨的落汤狗。
不对,这次是淋冰雹了。
陆宵被他这副样子整得有点想笑,用没受伤的手在他头发上摸了摸,随即惊奇地“哎”了一声。
梁怀钰马上把他手捞进怀里,“咋了?”
陆宵摇头,盯着他的头发,“扎手。”
梁怀钰翻开他手看了看,什么也看不出,但还是冲着白白的掌心吹了吹气,“当初剃短就是冲方便,你要不喜欢哥就多留点儿。”
陆宵听了抿嘴笑起来,也不说喜不喜欢。
他想了想,突然对梁怀钰说,“你帮我把那个镯子戴上吧。”
“什么?”
陆宵从桌上拿过那只银镯子递到梁怀钰面前,“你帮我戴一下吧,戴右手。”
这只银镯本来是套在陆宵左手的,因为受伤,医生给他摘了下来,梁怀钰没想到陆宵还想再戴回去。
梁怀钰心口发烫,很快明白过来,陆宵是在给他台阶下,他刚才表现出的气压太低,陆宵这么做就是在说,他不生气,不怪他。
“好!”他认真帮陆宵把镯子戴好,抬头看向陆宵,眼神热切,仿佛受到巨大的鼓励。
这下陆宵一只手就套了两只镯子,一金一银撞在一起。
梁怀钰掂量了下,轻轻皱眉,“会不会太沉了,累手腕吗?”
“……”陆宵叹了口气,“真的还不至于,我手不是纸糊的。”
“那也不对。”梁怀钰撑着下巴沉思起来。
陆宵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以他的经验,梁怀钰此刻肯定没盘算什么好事,多半还天雷。
果然,梁怀钰眼睛一亮。
陆宵后背发凉,要来了。
梁怀钰目光炙热,拉起陆宵的手,“要不哥给你换成手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