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茹趁机挣脱,往门口退了几步。
卫烟雨憨笑:“鬼知道哦,可能有人偷走去跟流浪者换钱了吧?不是我说麻哥,你那些手下各怀鬼胎,有的人眼珠子全长在了茹姐身上,恨不得直接让你做绿王八,你有空了也去整整呗,人心散了队伍可不好带!”
听到“绿王八”三个字,王六麻青筋直跳,抓起椅子就砸了过去,“找死啊?!”
“溜了溜了,麻哥别生气,哈哈哈……”
卫烟雨一拉魏茹,在椅子落地之前,飞快地逃出了房间。
两人气喘吁吁地穿过小巷,远远跑到沼气池附近才停下脚步。
“茹姐,他没欺负你吧?”
“我没事的,你放心。”
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就算魏茹千防万防,卫烟雨也来帮忙,可是躲得了一次躲不了十次,王六麻的忍耐心快到极限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动真格把她拿下了。
魏茹好恨,为什么当初她的伯伯叔叔听到王六麻来自黑耀山基地,就贸然把他的人放进来,说什么可以担任营地守卫,结果引狼入室,反而害得自己成了枪下亡魂。
现在王六麻控制着她的母亲、婶婶、小侄子和小侄女,就算她想不顾一切鱼死网破,也要掂量下亲人的性命。
卫烟雨又问:“那些流浪者呢?天天供他们免费药汤的话,有些贪便宜的懒人不想离开,咱们更没机会了。”
魏茹沉着眼睫,低声回答:“再等等吧,王六麻嫌弃货券赚得少,忍不了多久的。”
……
第二天清晨,药车又来到了流浪者集市,一晚过去,不少人的皮肤情况再次恶化,比如那位李大叔,脸上都长出红点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他有气无力地晒着太阳,在帐篷前摊成一个“大”字,希望阳光能够多多地杀菌消毒,也没心情跟走出帐篷的钱蓁蓁闲聊了。
钱蓁蓁还是昨天的装扮,照常跟李大叔打了个招呼,随后沿路走过小摊,查看流浪者们出售的物品。
打火机、固体燃料、药片、跌打药油、小瓶酒精、消毒粉、各式武器弹药……还有人挂着牌子,写上了货券的兑换比例,想用自己的灰券换来更多的白券,不过大家都知道白券更值钱,所以也没多少人过来做生意。
钱蓁蓁没有见到食物,倒是有些人在啃干硬的饼子,是昨晚餐车出售的,一口饼子一口药汤,他们到现在都没吃完。
特长是“制造”的跛脚男人坐在帐篷门口,正闭着眼睛晒太阳,他身边摆了一些圆不隆冬的、生锈的金属小球,还有签字笔似的短管,没有放牌子或者布条。
钱蓁蓁有心和他接触,停驻片刻后轻声询问:“大哥,你卖的是什么呀?”
然而他似乎有些不耐烦,眼睛都没睁开,直接反问:“你买吗?”话音未落又补充一句:“问了不买的话就别问了。”
别人都是一副软脚虾的烂泥模样,他的状态倒是不错,嗓音也挺有力。
钱蓁蓁有心招募他,豪气地说:“你说了我就买,只要价格合理。”
跛脚男人顿时睁开眼睛,看清面前戴着卫衣兜帽,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后,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服感,情不自禁坐直身体,缓和了语气:“小姑娘,这是我自制的土炮和炸管,一个土炮10白券,一个炸管5白券,但我不缺货券,你有食物吗?用食物来换,压缩食品不要,我已经吃厌了。”
钱蓁蓁看了看周围,蹲下身,轻声说:“有的,你想吃什么,罐头可以吗?”
“罐头?你有?”跛脚男人也往前探身,放轻了声音,他似乎咽了下口水,又嘟囔了一句:“其实我想吃热食……”
药汤苦涩无味,根本喝不了多少,放上一晚又凉透了,就着饼子干吃,杠得喉咙里像是扎了一根根鱼刺,让人味同嚼蜡。
跛脚男人整个冬天都窝在这里,刚开始那会儿还有人架锅子烧煮热汤糊糊,可新年一过,大家开始生病,也没力气去做这些了。
他每晚做梦,都想吃些热食,最好还是肉食,鸡鸭鹅肉、猪牛羊肉,或蒸或烤、红烧白灼……都是那样美妙。
钱蓁蓁不知道他想了那么多,自己蹲在旁边,思考着制作热食的可行性。
帐篷的空间实在太小,如果她和之前那样,做什么猪油类的炒饭拌面包子,或者酸辣汤烤苕皮之类的,就太怪异了,恐怕她刚端出旅馆没多久,就会有巡逻守卫冲过来检查她的帐篷了——哪里来的食材?哪里来的空间做这些?
所以最好能做一些低调的、符合当前环境条件的热食。
钱蓁蓁思考片刻,有了初步的想法,不过她打算回去和祁瑶商量一下,就和跛脚男人道别:“大哥,你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回去准备。”
不知道为什么,跛脚男人明明认为这是一种“知难而退”的推辞,却无端地相信她说到就能做到。他清清嗓子,说了句:“行,那你搞快点。”
钱蓁蓁应了一声,装作疲惫的样子,慢吞吞地回到了旅馆。
听完外面的情况,祁瑶思忖着说:“咱们煮一些谷片糊糊吧,加点糖,是热食,做起来也方便,不会太碍那些守卫的眼睛。罐头还是太显眼了,万一守卫直接过来找茬,或者小偷半夜进门偷盗怎么办?”
钱蓁蓁其实也想过谷片糊糊,不过这次她打算尝试另外一种食物,“咱们做炒面吧?”
“炒面?”祁瑶疑惑,“面条吗?”
“不是。”钱蓁蓁摇了摇头,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祁瑶登时睁圆眼睛,“我觉得可以!”
两人迅速准备起来,因为帐篷空间太小(至少外面看来),她俩准备在帐篷外面做食物,顺带吸引一波客人。
等到药车来过之后,时间临近十点,祁瑶也穿上一套旧衣,戴好口罩蒙面巾,跟着钱蓁蓁一起钻出了帐篷。
李大叔见到又是一个年轻小姑娘出现,惊讶地问:“小钱,你身边这位……啥时候来的?”
“哦,这是我妹妹,之前一直在帐篷里面睡觉,我们准备卖吃的,等会儿送你一份哦大叔。”
钱蓁蓁深知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道理,先把李大叔应付过去,然后撕开手里的消毒粉包,在四周撒上了消毒粉。
卖吃的?还要送他一份?
虽然李大叔并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但想到自己能有免费的食物,就已经激动地要流出哈喇子了,一时间也没心思多想哪来的小姑娘,甚至把皮肤病也忘在了脑背后,都不觉得身上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