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肆意蹂躏自己的意识,黑暗中旋转的天地失去了原本的方位,混沌中的浮沉让感知缩到了自己的壳中。
安诺雨大概记得自己在中途醒过来几次,但是眼皮实在是过于沉重,清醒的状态只在恍惚中撑了一会,除了看到一些没有意义天空碎片,只言片语甚至都没拼凑起来,意识就再度坠入到灼热熔炉里。
这种浑浑噩噩的感觉着实是有些陌生的。她的身体向来很好,除了儿时像是例行公事一般补充经验的莫名发热,她就从没经历过伤寒或是感冒。
因为没有经验,她也无法确认这是普通的小病还是某种中毒的症状。毕竟混沌状态下的意识只觉得浑身都非常的难受,又不像之前痛到极致却有着清明的思维,只能断断续续的胡乱猜测着。
至少不会死吧。
安诺雨在彻底睡去前半带自嘲的想到,心里却并不轻松。
将自己的生命全权交由一个陌生人的手里,这可跟普通的包包伤口不是一个概念。
末日世界的教育一直以来都要孩子们将自身的利益放在首位,除了自己手上的武器,自身的信任甚至连至亲之人都不能全然托付。这些教导不能说是冷血,只要见多了类似的悲剧,再怎么天真的人也会被前辈的经验折服。
历史的总结与真相类似,在这个既合理又无理的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会如此发生。所以对与安诺雨来说,这样基本的道理一如麻木的心脏深植骨脊。
若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她是不会放任自己彻底失去知觉的。
大概是这次真的把自己推到了极限,养神丹和几次异能耗尽的副作用成堆成倍的席卷了大脑,不可避免的昏厥已经是身体无可奈何的自我保护。尽管意志上有了突破,身体的构建只能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实现。
说到底,这都是她的疏忽。金手指的商品确实逆天,说不定就算没有赫连,安诺雨也能依靠这些在城市中养精蓄锐。
只不过,如果也只能是如果。此时她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身体能力上的弱势经过这次的长战简直刻骨凝心。彻底被对方压制的现在,唯一打破困局的方法也只有顺着对方的想法好好“拜师学艺”了。
迷糊混沌的片刻苏醒然后反复沉睡,安诺雨在黑暗中无意识的整理着记忆,直到清凉的微光逐渐明朗,她终于在一个昏暗的下午睁开了眼睛。
喉咙里宛如沙暴过境的干涸让人忍不住咳嗽,原本还有迷糊的人一下清醒了不少。安诺雨挣扎着翻过身,从布袋商店里摸出一瓶净水,强忍着急切缓慢的吞咽了起来。
一口气解决了大半瓶,喉咙的不适终于有所缓解。安诺雨按住还有突跳的太阳穴,这时才去打量自己所在的环境。
这是好像是一个处在峭壁边缘的宽阔石窟,洞里的茂盛篝火不远处摆着小号的锅炉和圆形铁瓶,一个枕边的铜制铁盆搭着毛巾,好像是和自己头上掉下来的这个交替使用的。
安诺雨看着自己在水盆里的倒影,后知后觉自己的一身衣服都已经换过,样式与之前的一模一样,估计赫连是从最开始的那个背包里取出了备用的一套吧。
此时的她都记不清赫连是什么时候帮自己收拾好了那些行囊,她没有空间玉石,而之前在瞭望塔吃晚饭的时候整个人还都在处在自欺欺人的胡闹状态下,根本就把这些重要的事情抛在了脑后,任性纠结着罗宾岛的事情。
回忆起自己当时的想法,安诺雨无语的扶住了额头,很像抹掉这段黑历史般的过去。
这样想来自己能够在这个世界活到现在还是多亏了赫连,光是整理思绪就一再想到这块缺乏人情味的冰木头,但是四下望去,此时空旷的洞内却完全不见对方的身影。
远处洞口的狂风卷着碎冰,一如沙尘暴时的声势浩大,外界的环境恶劣到完全无法出行的样子。不过一想到是赫连,安诺雨依照切实的经验又不得不再三疑虑,只是记忆间缺失的这段空白根本提供不了推测她去向的依据。
虽说安诺雨已经先对方一步发现她在感情上故意规避着什么,但真正对她了解还是只有了一个初步掌握。敏锐的气息直觉对她见效甚微,逻辑又没有足够的讯息推导其的想法。
安诺雨转头看向洞内一侧的深邃通道,下意识还是觉得这条更为安全的道路才出口。
关于赫连的事情是总是能引她进入无底的思维漩涡,所幸安诺雨现在的身体还在病着,微沉的大脑也就在这几眼几秒之中合理的好奇了一下,很快就收住了发散。
深呼吸一下运转起体内的电能,安诺雨总之打算先自诊一下。
她没有深入研究过医术治疗之类的东西,不过当初分析异能精密操纵的时候多少学习过人体的基础知识。控制着电流一个个器官扫荡过去,小护士安诺雨至少知道了自己的体温确实不太正常。
“宿主大人,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
啊,对了,自己好像还有这么个东西可以直接当体温计用。
“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