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再来一坛,拿大的!”祖大寿圆睁血红的双眼,大声对一边忙碌的店小二咆哮着。
店小二战战兢兢的又上了坛两斤装的泥封烈酒后,逃一样的跑离祖大寿身边。
“滚!都给我滚…你们烦老子,老子烦你们呢!”祖大寿自顾自低吼着:“都他妈的混蛋!”
骂了两句后,祖大寿揭开泥封,抓起酒坛,猛然仰起头大口吞咽,伴随着洒落四处的酒水,两斤烈酒,除了洒在他大胡子的七八两外,剩下的一斤多全倒进了他的喉咙。
“嗝儿…”
打了酒嗝,祖大寿长嘘了一口气,就算是他一气喝下这么多烈酒,依旧是醉了。
‘当啷’一声,酒坛被他摔在地上碎成八瓣,指着前方嘶吼道:“何可纲!你他娘的凭什么跟老子争?!”
他不敢埋怨天子,只能把怒气发泄到何可纲身上,周围食客心惊胆颤的瞅着他,祖大寿目光一愣望向他左边的一桌人,“你瞅啥?”
一个八尺高的辽东刀客手中的酒杯重重的墩在桌上,“瞅你咋…”
话没说完就被同桌人制止住了,在这跟一个将军打架,甭管赢了输了倒霉的都是他们。
“真他娘的倒霉。”刀客骂了声,对同桌人道:“我们走。”
说着起身离去,同桌几人拿起兵器向外走去,祖大寿心里正不爽呢,哼了一声夹起一筷韭菜鸡蛋送进嘴里,一遍咀嚼一边道:“看着像个爷们,还是个没卵蛋的怂货。”
“你狗日的想找死直说,老子成全你。”
自古以来燕赵多有慷慨悲歌之士,他们最受不得辱,听到祖大寿指桑骂槐的话,一群武人都怒了,领头的刀客已经有拔刀出鞘之势。
祖大寿冷冷一哂,“一个个驴球马蛋的,老子杀鞑的时候你们还在娘怀里喝奶呢。”
“你找死。”刀客勃然大怒,额角青筋暴起,一柄寒光闪闪的雁翎刀已然出鞘,刀锋奔着祖大寿脖颈划去。
“无铭兄住手!”刀客的同伴们虽然愤怒但也知道轻重,擅杀边将,他们以后只有亡命天涯的份了。
但是已经晚了,刀已出鞘,想收是不可能了。
祖大寿的武将直觉本能性的让他把头一低,刀锋贴着脑门过去,刃身的冰冷寒意顿时让他清醒过来,下意识拔刀出鞘。
当刀客回刀再砍时,祖大寿一刀将其荡开,拉开两人距离,后背已被汗水打湿。
看刀客的眼神都变了,刚才他要慢半拍,这厮的刀就真把他脑袋砍下来了。
“小子,大爷懒得跟你一般见识,赶紧滚。”
“该滚的是你!”刀客做势又要挥刀杀上,祖大寿喝了几斤多的酒,反应速度跟不上,哪敢冒着生命危险跟他拼,拿起刀鞘恶狠狠的看着他,“可敢留名?”
“告诉你名字,等你带人找上门来么,赶紧滚!”刀客用刀锋遥指着他,祖大寿不敢再待,快步跑到酒肆马厩里牵出自己的枣红马,骑马奔军营而去,打定主意叫人来把这几个游侠抓住严惩。
“无铭兄我们快走吧。”刀客的同伴都在劝他,在这边城惹到一个将军,等他叫人来,他们几个一个也跑不了。
“边将如此骄横,这军不参也罢,我们走。”刀客收刀入鞘,跟他的同伴们很快消失在人潮中。
店小二赶忙上来收拾,没人发现一直在柜台后的掌柜却不见了。
……
另一边,祖大寿有心纵马狂奔回军,奈何街上行人太多,他再是酒醉也知道不能总马狂奔,他要真那么做了,莫说天子不会放过他,袁崇焕都饶不了他。
“祖将军慢行!”
背后的喊声吸引了他的主意,一个嘴角留着两撇狗油胡的绿锦商人骑驴过来,还在向他招手。
“你是何人啊?”
商人来到祖大寿身边,嘿嘿笑道:“在下十里香掌柜邓丁三,刚才的事是那几个江湖游侠惹恼了将军,将军您没吃好就让小人做东,与您共谋一醉如何?”
“你…”祖大寿上下打量着邓丁三,“你是如何知道本将姓氏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祖将军赏个脸可好?”
“前边带路。”
……
一阵七拐八绕后,邓丁三把祖大寿带到了城内最大的妓馆,此时已是深夜正是妓馆生意火爆之时。
“祖将军,这蓝屏楼可是城里最好的妓院,大江南北的佳丽这里都有,还有罗刹国大洋马和扶桑娘们,祖将军一定要试试个中滋味。”
祖大寿对邓丁三的浑话不感兴趣,他也不是第一次光顾,大洋马也不是没骑过,他就关心邓定三是怎么知道他姓氏的。
邓丁三刚进门就吆喝道:“花姐给我开个包间,上几道拿手菜,我要和祖将军共谋一醉。”
他的声音很尖,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周围几桌的男人纷纷看向他,几个当兵的看到祖大寿后如同耗子见了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哎呦,这不是邓掌柜么?!”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贴了上来,妇人四十上下,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
邓丁三嘿嘿笑着,“今天不是来找你的,给我开个包间,我要跟与祖将军共谋一醉。”
“没问题,土肥圆过来,把邓掌柜带到天字三号房去。”
妇人唤来一个穿着绿衣的矮子,矮子低着身子,一脸奴才相,人中处留着一撮小胡子,用扶桑话说道:“阿琳纳豆鼓动尼玛死…”
“扶桑人?”祖大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转头看向妇人,“你这怎么有扶桑人?”
妇人咯咯浪笑,顺势倒在了祖大寿怀里,“大爷,这年头有钱什么事办不成,扶桑女人被教纺司把控死死的,这扶桑男人可是贱如草芥,300文就能从矿场买个听话的,他们身子矮,奴性高,天生当龟奴的料。”
“呵呵。”
祖大寿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两声,扶桑男人除了在矿场里出苦力,还真是当奴才的好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