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如就……就多在陶家待几天。”
我觉得他的停顿似乎是想说,不如就不要回宫了。但他最终识趣地没有说出口。
他停顿片刻后开口邀我:“跟我回家吧,你也累了,去我家坐坐休息一下,我家离这里很近的。”
“我……我不想去项家的,而且,我记得项府好像离这里并不是很近吧……”
“我搬出来了。”他笑着对我说,那份笑既爽朗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我闻言心中一滞:“是因为我吗?”
“是,也不是。其实,是因为我自己,我没办法兼顾家族与感情,惹得父亲母亲都埋怨我,我就只好搬出来了,自己住也比较清净,可以多些时间专心钻研医术,也挺好的。”
他几句轻描淡写,就将他所承受着的一切一笔带过。我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我知道他的压力很大,但我不知竟会已经闹到了这种地步。
我浑浑噩噩地由着他带我回家,当走进他家门的那一刻,我几乎要惊呆、也几乎要哭出来了。
那是一间十分破旧的房子,隐身于深巷之中,干净整洁,几乎空无一物。
“父亲生我的气,不肯给我钱财,我虽有太医院的俸禄,但也没到可以肆意挥霍的程度,所以就暂时住在这里,你不会嫌弃吧?”
我笑了笑骂他傻,然后打发翠雪回陶家,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他:“你吃晚饭了吗?”
他一怔,随即摇了摇头。我猜也是这样,他一直守在陶家门外,应该是一直都没时间去吃饭的。于是我走到灶边,开始捡一些就近的食材给他做吃的,并且将拦着我的他赶到一边去歇着。
我只在入宫前跟着我娘学过几天厨艺,几乎是不会做饭的程度。因此只煮了一点清粥,做了一道小菜。反正现在也已经是晚间,晚间还是要吃的清淡一些的好。
所幸他不嫌弃。
他可是广白哥,我与他之间怎么可能会互相嫌弃呢?
我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东西,现下已经入夜,入夜之后的整间屋子在昏黄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凄凉,也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他都是怎么在这间小屋子里熬过那些日子的。
广白哥已用他的半生来守护来坚持,他已给了我他所有的柔情与呵护。
只有他会这样,只有我将我的感受顾及到极致,拥有时依旧不忍与怜惜,只有他让我意识到我是谁。他连接了我的过去与未来,而这间小屋连接了我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