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连绵的琉璃瓦顶似乎已不再闪耀,只余一座森严壁垒,令人畏惧。
当今态度强硬,邀群臣共赴京郊观看兵马演练,声势浩大,几位太上皇一系老臣被吓得浑身发抖,回去就病倒了。
圣元帝又以太上皇年老体弱,需清净养病为由,封锁了长宁宫。有了前车之鉴,敢上书当今不孝的寥寥无几。
鲁阳侯府最后没能逃过夺爵,抄家流放的命运。
朝堂中波涛诡谲,瞬息万变。深陷局中的人却难以挣脱。
林府。
林如海心中烦忧不已。
三月国孝刚过,圣上就点了他为扬州巡盐御史。此番擢升,让他一跃成为天子信臣,于他的仕途至关重要。
但太上皇却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的调令刚下,就遣人秘密向他递了话,欲拉拢于他。
太上皇当年曾加恩于林如海之父,特许其爵位多延袭一世,如今正是挟恩图报。
林如海作为天子门生,圣元帝钦点的探花,自然倾向于当今。但他事父至孝,又恐贸然拒绝,会惹怒太上皇,招惹祸端,心中忧虑不已。
派系斗争一向凶险,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他如今入了局中,身不由己。
不知不觉就漫步走到府中庭院,就见满院繁花似锦,极尽妍丽。
林如海一怔。
他忽而忆起,前两日正屋中多了一个月季插瓶,自家夫人眸中笑意盈盈,告诉他,庭院里的月季突然一夜全开了。
那意思,分明是邀他一同赏花。他并不愚笨,自然应下,却因调任在即,事务交接繁忙未履行承诺。
贾敏见此,就没再提。
他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对妻子的歉疚。
林如海又往前走了几步。
院中枝木阴凉之处,黛玉正坐在秋千上,上身着一件胭脂色的纱衣,搭配了一条墨绿色长裙,双手扶着两侧藤蔓,随着秋千飘荡,神情宁和,裙裾飞扬。
白鸥和雪雁一人怀中抱着一捧花,欢快地走到秋千架边,道:“姑娘,自从花朝节过后,咱们府里的花越长越好了,您看这月季……”
黛玉就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
林如海望着女儿眸光闪闪的模样,不由想到了谢嘉树。自一年前偶遇,女儿像是与他结下不解之缘,身体随着修炼愈加康健,哭的时候也渐渐少了。
他不由又想起了那癞头和尚的谶命,道黛玉若要好时,除非从此以后总不许见哭声。
又想起幼子调皮的身影。
心中渐渐有了决断。林如海长叹一声,对管家林贵道:“让人备车,去靖安侯府。”
……
林黛玉得知父亲要调任扬州已是几日后。
这一日的清晨宁静祥和,一切似乎与往常无异,又似乎处处透着不同。
直到她步入母亲屋中问安,就见母亲一大早就与魏紫、姚黄正在拾掇箱笼。
“母亲。”黛玉歪了歪头,“我们这是要搬家了?”
“是啊。”贾敏见了她,笑容慈爱,拉着她的小手坐下,并未因她年幼敷衍,将林如海调任扬州任巡盐御史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她,最后总结道:“我们要随你父亲去扬州赴任呢。”
黛玉怔住了。
这一日,黛玉都提不起精神。
她心中充斥着挥之不去的离愁别绪。不由将黄符攥在掌心,却并未联系谢嘉树。
第二日,谢嘉树却登门拜访。与林如海寒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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